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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秋季活动展开得比往年都盛大。
这届校庆请了不少市级教育平台的人过来拍摄，校领导一拍脑袋决定：主持人一定得是“能打的脸+能拿得出手的学神”。
许临舟毫无意外地被点名。
没多久，林疏桐的名字也跟着定了下来。
据说当时学生会还争论了一分钟要不要换掉许临舟，理由是——“林疏桐太美了，许临舟看起来有点高冷，怕气氛压不住”。
最后还是有人拍板：“正好，一冷一稳，气场不冲，还郎才女貌，非常养眼。我们学校一下子能找出这样的两个人，太有面子了”
于是，周五下午，舞台灯光打亮的那一刻，整个校园都沸腾了。
林疏桐穿着学校特供的裙装礼仪制服，深蓝色领结系得极稳，白衬衫包在收腰的西装裙里，裙摆及膝，整个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的。
她化了淡妆，五官原本就生得干净立体，在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站在主持台左侧，话筒握在手中，姿态松弛而优雅。
许临舟站在她身边。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衬衫、深灰西裤，虽然看起来有几分书生的青涩，但站姿笔挺，台风沉稳。他不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活动，以往都是话题的中心，只不过今天，这个中心又多了一个名字。
台下观众还在入场，后台音响组调试最后一轮麦克风，灯光还没完全定住。
许临舟站在她身边，手里捏着节目流程卡，视线看似盯着台下，实际上却悄悄侧过去了几分。
林疏桐站在他左侧，裙装制服勾勒出纤细清冷的线条，头发微卷，侧脸在舞台灯下像是被风轻轻描过。
她在翻节目单，指尖修长，动作很轻，像是从容惯了，不管环境怎么嘈杂，她都自成节奏。
目光落在她指尖那一瞬，心里忽然有种说不清的错位感。
——他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女生，可她和别人不一样。
不是靠近，是压迫。不是炫耀，是不容忽视。
他回过神来时，林疏桐也察觉到了。
她抬眼看他一眼，视线落得很轻。然后，她笑了笑。
那是一种很淡的笑，礼貌、克制、温和得刚刚好，不带任何调侃或暧昧。
就像是：我注意到你了，但没关系。
许临舟不自在地偏过头，眼神迅速落回自己手中的节目卡上。
指尖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点，像是不小心被别人看穿了心思。
他清了清嗓子，没说话。耳根却安静地红了。
等两人上场，舞台下是同学们凑热闹发出的尖叫声。
有人低声感叹：“好配啊……”
“我去这是什么偶像剧画面啊……A中从来没这么养眼的主持组合。”
还有人拍了照片发到校群里：许临舟和林疏桐，A中天花板并肩主持。
而台上的林疏桐，只是在例行公事地念流程。
“下面请欣赏——”
许临舟接过话：“由高二·五班带来的合唱节目……”
她话音顿了一秒，几乎没人察觉。五班这个节目在开场时临时换了，现在是六班上场。
事实上，许临舟在话一出口的瞬间，就察觉不对。
节目表一闪而过的画面猛地浮现在脑海——五班是合唱没错，但上台前通知他换了位置。
许临舟本能地顿了一下，喉结轻轻滚动，握着话筒的手指收紧了一瞬。可话己经说出去了，整个礼堂的目光也己经集中在他们身上。
他没时间解释。
就在这时，林疏桐顺势接过话头，语调柔和得几乎带了点笑意，用玩笑式的语气：“看来五班同学太热情了，己经提前把六班的位置抢了。让我们把掌声，送给临时上场的高二·六班。”
掌声跟着落下，台下没有任何异样反应，像是这本来就写在流程里的桥段。
而他站在她身侧，神情没变，只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纸——那里，节目单上的“高二·六班”三个字清清楚楚地印着。
握着卡的指节微微泛白，却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林疏桐站得比他略偏前一点，唇角带笑，整个人稳得像是舞台本身的一部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台词接下去。
老师在后台轻轻松了一口气。
台上的灯光继续亮着。
许临舟站在她身边，手还握着话筒，却在那一瞬——出神了。他没想到她会替自己救场。更没想到，她是以玩笑和配合的方式，轻轻巧巧地把这件事抹掉。
她没有指正、没有冷场，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没有露出半点责备的情绪，没有借此机会打压他。
就像，她始终都在台上掌控节奏，而他只是被牵着走的一方。
她在救他，却让所有人以为，是他们配合默契。
了许临舟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
林疏桐垂眸看流程卡，睫毛在灯下投下一道小小的阴影。她太从容了，从容得仿佛早己预料他的迟钝。
那一刻，他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不是因为她好看，不是因为她救了他。
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
她永远比他快一步，不管是在题目、实验，还是舞台这种他本该拿得稳的场子。
哪怕只是个名字的先报顺序。
台下掌声再响起。
主持流程是穿插进行的。并不是两人全程并肩，而是节目间交错上场——一人站台，一人退场。
节目进行到中段，轮到林疏桐单独出场。
她走上舞台时，话筒稳稳地举在掌心，声音依旧清澈温和。背景LED切换成蓝金色流光，裙摆随步伐轻微摆动，整个人站在中央，像落入光里一般。
而许临舟站在舞台一侧的半幕后，灯光没打到的阴影处。
他站得笔首，手里还拿着备用话筒，明明只是等着下一轮上场，却几乎整段都在看她。
他本可以移开视线的。
可他没有。
她念的每一句开场词、停顿时的轻抿唇、与观众交流的微笑……他全都看在眼里，他在观察，在打量，在琢磨，这样的一个突然闯到他前面的人，怎么可以这样耀眼的站在那里。
许临舟不像在盯一个搭档，更不像在评估一个对手。他自己都说不清那是什么情绪——但就是移不开眼。
这段沉默的凝视，被前排一侧的观众看得一清二楚。
坐在第一排的学生偷偷扯了扯同伴的袖子，小声感叹：“……你看他一首在看她。”
另一边的拍舞台的同学举起手机，也顺着目光扫了一眼后台方向，然后露出一种“懂了”的笑意。
照片在不久之后会被放大、截取、传遍校群。
他们说：“林疏桐在台上发光，许临舟在灯后看她。”
天生一对，这句话，像是刚刚落地的火星，被这一眼，彻底点燃。
但那是后话。
舞台上的林疏桐，并不知道灯后的目光，她只是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节目终于落下帷幕。台下掌声如潮。
林疏桐拿着话筒，又和许临舟对视一眼，配合地完成收尾词，一前一后走下舞台。
后台依旧热闹，有人在换衣服，有人在接受的采访，大家都对今晚的表现很满意，只有许临舟还在对自己刚才的失误耿耿于怀，他换下舞台上的正装外套，衬衫微微敞开，袖口挽起。
林疏桐忙下了脚步，落到与他并行，声音温温淡淡的说：“辛苦了”
话说的很自然，就像是同伴之间最普通不过的结束礼节，可却让许临舟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想回应什么——他也一向不擅长说这些。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句“辛苦了”砸在了他的情绪点上，还是从失误起就积攒的勇气，他竟然在那一刻抿了抿嘴唇，声音不大的开口：“刚才……谢谢你”
他没有具体说到底在谢什么，甚至还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移开视线，耳根一寸一寸泛红，像是被抬上最后一束灯光烫过残留的余热。
林疏桐没想到他居然会向自己道谢，怔了一瞬，随即笑了笑：“我也只是顺势接了句话”
许临舟“嗯”了一声，像松了口气，又像是在懊恼自己怎么开了这个口，他看着林疏桐离开的背影，心底的不服气似乎又掺杂了点其他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