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夜之间
雨水像银针般刺入边尧左肋的伤口。他蜷缩在生锈的集装箱后，听着自己血液滴落的声音与雨声形成诡异的二重奏。三分钟——从身份暴露到现在，刚好一百八十秒，足够让十年卧底生涯化为乌有。
"尧哥，别躲了。"阿坤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毒蛇吐信般的亲昵，"老板说了，念在往日情分，留你全尸。"
边尧咬紧后槽牙，扯下右袖口缠紧肋间的伤口。布料瞬间被血浸透，在雨水中晕开暗红色的涟漪。他数着心跳计算包围圈——左前方三十度，两个持MP5的马仔正猫腰逼近；右后方消防梯上，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过；阿坤带着剩下西人呈扇形压来。标准的处刑队形，就像三年前在曼谷码头那样。
手机在裤袋里发烫，那张微型存储卡记录着足以摧毁整个金三角新渠道的证据。上司老赵的最后一条加密讯息还在视网膜上跳动："坚持到21:00，首升机支援。"
20:47。防水表盘的电子数字猩红如血。
"砰！"
子弹突然擦着耳廓掠过，在集装箱上炸开一朵金属花。边尧的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他顺势翻滚，格洛克17在掌心旋转，三发点射。消防梯上的狙击手捂着喉咙栽下来，砸在积水里溅起暗色水花。
"活捉他！芯片在太阳穴位置！"阿坤的怒吼混着自动步枪的扫射声。
边尧瞳孔骤缩。他们知道植入式追踪芯片的位置——这个连警局内部都只有三人知晓的绝密。
雨更大了。借着雷声掩护，他突进到配电箱前。子弹追着脚后跟啃噬水泥地面，有发子弹掀开他右肩一块皮肉。边尧在疼痛中露出森白牙齿，抬手击穿配电箱锁芯。整个码头瞬间堕入黑暗，只剩应急灯投下血泊般的微光。
二十三点七秒——这是备用发电机启动的常规时长。边尧在黑暗中疾奔，记忆中的码头平面图在脑中三维展开。后门应该就在......
他的脚步猛然刹住。月光突然变得刺眼，本该是出口的位置矗立着一面乳白色的光墙。边尧回头，看见追兵们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凝固在雨中，雨滴悬停在半空，枪口焰化为了静止的橙红水晶。
"搞什么......"
光墙突然膨胀，吞没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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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晟的实验室正在尖叫。
不是比喻——量子共振舱的警报系统确实采用了神经科学最新成果，音调会随危险等级升高逐渐接近人类濒死惨叫。此刻的声波频率己经达到108分贝，相当于站在喷气式发动机十米开外。
"临界值突破400%！"助理小林的面孔在红光中扭曲，"郁博士，必须立刻终止！"
郁晟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镜片反射着疯狂跳动的数据流。量子纠缠态在投影中呈现出诡异的莫比乌斯环结构——这不该存在，却真实出现在他眼前。
"再十秒。"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身处即将爆炸的中心，"记录相位差波动频率。"
防护罩开始龟裂，蛛网状的裂纹中渗出蓝紫色能量。有人尖叫着冲向安全门，但郁晟的世界只剩下那组违背所有物理法则的数据。在第七秒时，他看到了——那个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零点能缺口。
"原来如此......"他伸手触碰全息图，指尖穿过闪烁的光点。这个动作像是按下了某个隐形开关，共振舱突然陷入死寂。
然后整个世界被白光充满。
郁晟最后的理性思维注意到两个反常：第一，爆炸应该伴随巨响而非绝对静默；第二，他闻到了雨后泥土的气息，而实验室位于地下三层。
[系统启动]
[神经链接确认：郁晟，ID-QX-114]
[载入协议：界限突破]
机械女声在虚空中响起时，郁晟发现自己站在无限延伸的白色平面上。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光源似乎来自每个空气分子本身。他下意识推眼镜，却摸到空荡荡的鼻梁——眼镜不见了。
"你是谁？"沙哑的男声从背后刺来。
郁晟转身，看见三米外半跪着的男人。黑色战术服浸透鲜血，右手虚按在腰间不存在的枪套上，眼睛像两把出鞘的军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太阳穴处细微的电子元件反光——某种军方级生物芯片接口。
"郁晟，量子物理研究员。"他谨慎地保持不动，同时观察对方肌肉的紧张程度，"根据体感真实度和空间悖论，我们很可能处于高级模拟——"
"省掉你那些术语。"男人肌肉绷紧像张满的弓，"这是哪个部门的VR审讯？缉毒科？特别行动处？"
郁晟注意到对方说"缉毒"时舌尖顶住上齿的微妙停顿。某种职业习惯？实验室的自动防御系统曾模拟过这种微表情——说谎者会无意识强化爆破音。
"如果这是审讯，"郁晟指向对方肋间渗血的绷带，"审讯者不会允许被审者保持武器戒备状态，也不会放任开放性伤口恶化。"
男人冷笑："先告诉我怎么出去。"
[欢迎两位参与者] 白光突然波动，形成不断变幻的几何体，[你们己被选入界限突破计划。通关全部挑战将获得返回权限。拒绝或失败，将执行永久除名]
"妈的权限！"男人暴起冲向声源，拳头穿过全息影像打了个空。郁晟注意到他移动时左腿微跛——旧伤，腓骨位置，至少五年以上。
[第一挑战：末日孤城]
[目标：生存72小时]
[奖励：基础能力强化]
[传送倒计时：10]
郁晟快速扫视西周，白色空间在边缘处出现细微的像素化波动："听着，无论这是军方项目还是绑架，合作比对抗更可能——"
"5、4、3——"
男人突然拽住郁晟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别耍花样。"
"2、1——"
白色空间像被击碎的镜子般崩塌。腐臭味率先闯入感官，接着是燃烧的噼啪声和某种粘稠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喘息。郁晟眨掉眼前的黑斑，看见他们站在倾颓的摩天楼废墟间。夕阳如血，将破碎的玻璃幕墙染成千万只猩红眼睛。
远处传来非人的长嚎。
边尧松开郁晟，从靴筒抽出战术匕首："欢迎来到地狱，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