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程家老宅九进院落的青砖上凝着薄霜。林鹤眠裹着毛绒小狗睡袍窜过回廊,手里浆糊桶晃出残影:“爸爸快来!左边再高点!”
裴寒正踩着梯子调整春联,云纹唐装下摆扫过“春风拂槛露华浓”的金漆字迹。程砚声端着咖啡斜倚朱漆柱,雪松香混着墨香浮动:“横批歪了三分。”
“要的就是不对称美学~”
江令仪踩着十厘米高跟旋风般卷入,翡翠耳环甩成流星锤:“小裴这腰线绝了!快帮姐姐贴窗花!”她将鎏金福字拍到裴寒正后背,“今年运势全靠你这张脸镇宅了!”
程启明抱着暖手炉踱来,龙头拐杖戳了戳儿子:“学着点,当年你妈就是被我贴春联的英姿......”
“当年您把福字贴成'祸'字。”程砚声屈指弹开拐杖尖,“祠堂的列祖列宗托梦骂了三天。”
林鹤眠趁机把浆糊抹在程砚声锁骨,冰凉的触感激得男人反手将他按在柱子上。少年鼻尖蹭过雕花楹联,程砚声的雪松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再皮就把你......”
“小砚!”江令仪将小狗爪子贴纸拍在儿子后背,“过年不许凶崽崽!”
众人笑闹着贴完九九八十一对春联时,日头己爬上飞檐脊兽。林鹤眠的白金头发沾满金粉,活像偷跑下凡的财神座下童子。
花厅的紫檀八仙桌摆满九宫格早点,林鹤眠晃着脚偷摸把虾饺藏进程砚声的粥碗。裴寒正将翡翠小碟推过去:“挑食的毛病......”
“爸爸喂的就吃!”少年张嘴咬住他夹来的姜丝烧麦,下一秒皱成苦瓜脸,“爸爸学坏了!”
江令仪甩出黑卡拍在桌子上:“崽崽拿去把圣音学院隔壁商场买下来当琴房!”
“谢谢江姨~”少年将黑卡塞进程砚声的唐装口袋里,“哥哥帮我保管~”
程启明神秘兮兮地掏出金条造型的巧克力:“老爹特制黄金压岁包!”林鹤眠咬开锡纸包装被苦得皱脸:“伯伯往巧克力里掺黄连了?”
“这是提醒你投资要......”
“苦尽甘来。”裴寒正将翡翠小碗推过去,“喝点杏仁茶顺顺。”
林鹤眠伸手勾住裴寒正的羊脂玉佩:“爸爸的压岁礼呢?”他故意扯松裴寒正的衣襟,“不会是打算把我抵押给哥哥吧?”
裴寒正从内袋取出古铜钥匙,茉莉花纹缠绕着赫尔维蒂亚联邦国徽:“庄园的通行证。”他俯身将红绳系在少年颈间,“收好了。”
钥匙贴着肌肤泛起凉意,林鹤眠捂着心口位置笑得狡黠:“洗澡都不摘~”他转头朝程砚声眨眼:“哥哥想要也不给~”
程砚声将红包塞进他的卫衣帽兜:“压岁钱要存着......”
“知道知道!”少年转身数钞票,“给哥哥买choker~要镶满蓝宝石那种!”
摄影师架着古董相机在梅园喊:“全家福三分钟后开拍!”
全家福拍摄现场炸开锅。江令仪抱着橘猫占据C位:“老程你往左点!挡着小裴的逆天颜值了!”
林鹤眠扒着程砚声的肩膀比心:“爸爸看镜头!”裴寒正整理领口的手被拽住,少年将茉莉胸针别在他唐装前襟:“这样就和我的钥匙配套啦~”
摄影师擦着冷汗:“三位长辈能不能......”
“这叫新式全家福!”江令仪把程启明挤到边缘,“小裴才是门面担当!”
“三!二!一!”
快门响起的瞬间,少年转头咬住程砚声的耳垂。照片定格在裴寒正的无奈浅笑与程砚声骤然收缩的瞳孔,江令仪头顶的翡翠步摇晃出残影。
“完美!”江令仪抢过相机,“这张叫《疯批世家の新春特典》!”
“这张挂集团大堂。”程砚声着照片里少年狡黠的笑颜。
“我要印成红包封面!”林鹤眠把底片塞进胸口,“等去了雪山......”
程启明举着龙头拐杖抗议:“老爹的双下巴都没修!”
偏厅的自动麻将桌发出洗牌声,林鹤眠趴在裴寒正肩头偷看牌面:“爸爸这张幺鸡打出去,哥哥就要胡十三幺了!”
程砚声指尖转着白玉筹码:“观棋不语。”
“我这是战术指导!”少年趁机摸走程启明的八筒,“西北风刮来张好牌~”
程启明瞪着突然消失的牌:“臭小子你......”
程砚声屈指敲桌:“林同学,第八次偷牌罚喝苦瓜汁。”
“哥哥欺负人!”少年踹翻脚凳钻进裴寒正怀里,“爸爸帮我报仇!”
裴寒正推倒牌面:“清一色,满贯。”他修长的手指掠过骨牌,白檀香混着雪松气息笼罩牌桌。程启明看着瞬间清零的筹码堆哀嚎:“你们父子俩出老千!”
江令仪举着镶钻手机狂拍:“小裴摸牌的样子能当麻将教材封面!”
连续三圈,程砚声与裴寒正默契地截胡程启明。林鹤眠兜里塞满赢来的红包,还偷摸往裴寒正牌堆里塞万能牌。当程启明最后一张红中被截胡时,他哀嚎着甩出翡翠扳指:“你们合伙欺负老人家!”
“这叫上阵父子兵~”林鹤眠晃着满兜红包,“爸爸和哥哥的智商碾压~”
程砚声扣住少年手腕:“出千的代价......”温热呼吸扫过耳后,“今晚加倍偿还。”
琴房的落地窗映着雪光,林鹤眠踹开琴凳:“爸爸来段即兴!”他架起斯特拉迪瓦里琴的瞬间,裴寒正的钢琴己跟上旋律。
即兴合奏的《除夕狂想曲》的跳弓像爆竹炸响,程启明抱着老猫在门外打拍子:“这才叫过年!”当林鹤眠的琴弓扫出《好运来》的变奏时,江令仪甩着水袖加入群魔乱舞。
“停。”裴寒正按住琴键,“这里要加点......”他突然弹出《野蜂飞舞》的旋律。
少年眼睛一亮:“爸爸耍赖!”
两把乐器的战争惊飞檐下的麻雀,程砚声倚着门框轻笑。
包饺子环节的面粉大战中,裴寒正挽着袖子示范:“馅料要居中......”
“我这是抽象派饺子!”少年举起露馅的“西不像”,“看!多像程董开会时的臭脸~”
江令仪往饺子里塞金戒指:“吃到的人今年能拐个钢琴家!”她冲裴寒正眨眼,“当然我们小裴除外~”
江令仪包好饺子故意在程砚声面前晃了晃:“吃到的人明年要娶媳妇!”
林鹤眠双手合十对着饺子鞠躬:“金戒指啊金戒指,你要是敢藏在哥哥碗里......”他转身戳了戳程砚声的腹肌,“我就三天不让你上床~”
裴寒正包的饺子整整齐齐列队,程砚声的元宝饺透着老板范儿。林鹤眠的“作品”在蒸笼里集体叛逃,漏出的虾仁香勾来老宅的橘猫。
年夜饭的八仙桌摆满佳肴,林鹤眠举着琉璃盏满场敬酒:“祝爸爸永远十八!祝江姨麻将连胜!祝程伯伯......”他忽然把酒杯塞进程砚声唇间,“祝哥哥早日退休陪我环游世界!”
“干杯!除夕快乐!”
程启明举着茅台追着裴寒正碰杯:“当年我要有小裴这颜值......”
“当年你追我全靠脸皮厚!”江令仪将海参塞进儿子碗里,“小砚快吃,晚上还要......”
林鹤眠呛出半口汤,耳尖红得能滴血。程砚声在桌下捏了捏他的大腿:“慢点。”
程启明抱着佛跳墙陶罐宣布:“今年采用公平分餐制......”
话音未落,林鹤眠己经舀走最大的鲍鱼:“敬老爱幼是传统美德~”
裴寒正擦拭着少年嘴角的酱汁:“慢些吃。”
“好运饺来喽!”江令仪戴着厨师帽亲自端上蒸笼。
林鹤眠的筷子在饺子间戳来戳去:“这个鼓鼓的!”咬下去却是满口姜丝,“啊啊啊爸爸救我!”
程砚声夹起饺子递到他嘴边:“尝尝这个。”
少年就着他的手咬下,金戒指硌得牙疼:“我吃到啦!”他含着饺子凑近程砚声,“分你一半好运~”
众人起哄声中,程砚声咬住半枚饺子。金戒指在两人唇间折射着暖光,江令仪疯狂按快门:“这画面值十个热搜!”
程启明勾着林鹤眠的肩传授驯夫秘籍:“对付疯批老公......咯......要比他更疯!”他晃着空酒瓶,“当年你江姨......”
“老程!再教坏崽崽,今晚睡祠堂!”江令仪揪住丈夫耳朵,“眠眠记住,疯批最怕老婆哭!”
林鹤眠窝进程砚声怀里:“那我天天哭给哥哥看~”
“你哭起来......”程砚声咬住他的耳垂,“只会让我更想弄哭你。”
庭院里的烟花架摆成钢琴键造型,林鹤眠挥舞着仙女棒在雪地画五线谱。江令仪的貂皮大衣溅满火星:“老程!点火器拿反了!”
程启明醉醺醺地抱着加特林烟花:“小裴来试试这个,男人就得玩大个的!”
裴寒正被拽着点燃引线,三十六发烟花蹿上夜空炸成茉莉花图案。林鹤眠扑进程砚声怀里:“要在雪山放更大的!”
“买。”程砚声用大衣裹住他,“把勃朗山脉包下来放。”
少年拽着他往厢房跑:“礼物!现在就要拆!”
西厢房的雕花门栓咔嗒落下,林鹤眠反手解开唐装盘扣:“我把自己包装成新年礼物啦~”金丝腰封坠地瞬间,程砚声的腕表警报器发出蜂鸣。
“心跳过速......这么急?”程砚声咬住他的后颈,“礼物要慢慢拆。”
窗外炸开的烟花映出交叠的身影,林鹤眠的指尖划过男人心口那道淡淡的痕迹:“这里......还疼吗?”
“你多亲两下就不疼了。”
“轻......”林鹤眠的呜咽被烟花声淹没,腕间的茉莉手链缠上黄花梨床柱。
临近零点,林鹤眠裹着小狗睡衣溜进东厢房,脚踝银链撞出细响。裴寒正正在擦拭月光石袖扣,被毛绒生物扑个满怀:“爸爸守岁!”
少年从怀里掏出体温焐热的红包:“压岁钱要买爸爸一百年的早安吻。”手绘的小王子抱着狐狸睡在茉莉花田,“等到了赫尔维蒂亚联邦就去征服勃朗山脉主峰!”
裴寒正着画纸:“不怕缺氧?”
“有爸爸在......”林鹤眠钻进他的被窝里,“珠峰都能蹦迪~”
零点钟声穿透九重院落,雪地里绽开全城可见的巨型烟花——程氏集团logo化作月牙,托着林鹤眠的Q版剪影升空。申江两岸的汽笛齐鸣,程氏集团大厦的巨幕循环播放着程砚声的手写祝福:“愿我的小月亮永不坠落。”
林鹤眠在裴寒正怀里数完最后一响烟花,转身将手掌贴在他心口:“新年快乐,爸爸。”
裴寒正掖好被角:“新年快乐。睡吧,小王子。”
裴寒正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白檀香笼罩着橙花香的黑暗里,裴寒正哼起赫尔维蒂亚联邦的民谣。
新年的第一片雪花落在窗棂,异国的茉莉庄园正在勃朗山脉脚下静静等待着跨越山海的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