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金主的弦上颤音

第38章 铸剑成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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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疯批金主的弦上颤音
作者:
谢梧秋
本章字数:
10666
更新时间:
2025-04-18

青简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上挂着冰棱,林鹤眠扒着车窗呵气画五线谱:“爸爸怎么还不下来?”程砚声的腕表擦过他的耳垂:“你今早往裴叔的咖啡里加了几块糖?”

“三块!”少年转身将冰凉的手塞进他的羊绒大衣口袋,“爸爸的味觉被赫尔维蒂亚联邦的雪冻坏了~”

裴寒正拎着琴谱箱走出小区,灰棕色短发在晨光里泛着银丝。林鹤眠蹦下车扑过去:“爸爸穿唐装好像武侠片里的世外高人!”他扯着裴寒正的云纹袖口,“这个盘扣和我上次买的......”

“松手。”程砚声拎着少年的后领拽回身边,“裴叔的苏绣禁不起你扯。”

去程家老宅的路上,林鹤眠在后座玩裴寒正的玉佩流苏:“程家老宅真有锦鲤池?能烤来吃吗?”

“你江姨养了十五年的龙纹锦鲤。”程砚声翻着财报轻笑,“敢碰的话......”

“我就说是哥哥馋了!”少年转身趴到副驾驶椅背,“陈叔开快点!我要看爸爸被江姨扑倒的名场面!”

车流在高架桥凝滞,林鹤眠用指尖在裴寒正掌心画音符:“爸爸,独奏会圆满结束可以要礼物吗?”

裴寒正轻笑着:“要星星还是月亮?”

“带我去赫尔维蒂亚联邦爬雪山!”少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还要住爸爸的大庄园!”

裴寒正将暖手宝塞进他怀里:“大年初二?”

“爸爸最好了!哥哥快让周特助申请航线!”

程砚声的腕表折射着雪光,消息提示音在静谧车厢炸响。周明锐的回复夹杂着季棠的咆哮语音:“老娘也要去!让裴神给我留间能看到雪山的客房!”

林鹤眠转身勾住裴寒正的灰格纹围巾:“爸爸的庄园有没有温泉?要能边泡边看极光的那种!”

裴寒正正在给给管家发消息:“初二迎接全体家人,包括穿洛丽塔裙的琵琶精。”闻言顿了顿:“主楼有十二间温泉客房,我当年设计的星空穹顶......”他摘下眼镜擦拭水雾,“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车子停在近郊的程家老宅,白墙黛瓦的苏式园林在雪色中铺开九进院落。九曲回廊挂着琉璃宫灯,穿灰布衫的佣人们捧着食盒穿梭如织。林鹤眠的羊皮短靴刚踏上青砖,就被江令仪的声波掀了个趔趄:“小裴!让姐姐看看这腰是真实存在的吗?”

江令仪踩着十厘米高跟掠过抄手游廊,翡翠镯子磕在裴寒正的玉佩上叮当作响。程启明抱着鎏金暖手炉追来:“夫人!你新做的美甲......”

“爸爸救命!”林鹤眠躲到裴寒正身后,“江姨的眼线画歪了!”

江令仪急刹在台阶前,掏出小镜子疯狂补妆:“都怪老程非要说亲自下厨......”她掐住程启明的耳朵,“锅铲拿反了还好意思显摆!”

裴寒正被众人簇拥着走过曲水流觞亭,林鹤眠数着廊下的琉璃宫灯被石头绊倒。程砚声揽住他的腰:“看路。”

“哥哥你看!”少年指着檐角铁马,“这个音高适合当《钟》的前奏~”

暖阁飘着龙井香,裴寒正掀开百年古琴的防尘罩。林鹤眠跪坐在蒲团上戳他的腰:“爸爸说好教我弹《钟》的!”

江令仪举着手机凑近:“西手联弹!这画面能让我朋友圈炸三天!小裴这颜值暴击我能舔屏十年!”程启明抱着老猫嘀咕:“我年轻时不比他差......”

西手联弹的倒影在窗纱上晃动,裴寒正的手掌覆住少年乱按的指尖:“李斯特听到这个改编版,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收版权费。”

江令仪蹲在琴凳后首播:“家人们谁懂啊!钢琴之神的手速!”首播间瞬间涌入十万观众,弹幕炸成烟花。

[用户89757]:这是我能免费看的教学现场?

[守护眠宝]:眠眠宝贝看看我!

[护林员007号琵琶精本精]:裴神考虑收琵琶学生吗?

午餐时的楠木八仙桌摆满二十八道佳肴,林鹤眠舀起蟹粉豆腐喂到裴寒正嘴边:“爸爸尝尝这个!”转头把姜丝排骨夹进程砚声碗里:“哥哥补补肾~”

程启明晃着黄酒盏:“小裴在赫尔维蒂亚联邦的庄园......”

“有三百年的酒窖。”裴寒正擦掉林鹤眠嘴角的酱汁,“初二过去正好能看冰湖极光。”

江令仪的红指甲刮过釉里红瓷盘:“给我们留十间客房!要能看到雪山的!”

林鹤眠趁机将海参塞进裴寒正碗里:“爸爸要给我造个音乐冰屋!”

午后雪霁,程砚声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林鹤眠抱着暖手炉溜进西厢房,贵妃榻的玉枕突然发出机械轻响。他屈指敲击檀木雕花,暗格弹开的瞬间带出九本皮质手册。

《帝王铸剑录》的烫金字刺破尘埃,2007-2017的编号泛着血锈。

2007年立冬的清晨,程家第一金库的青铜门在程砚声面前缓缓开启。十二岁的少年攥着父亲递来的黑绸缎,嗅到铁锈与油墨混合的刺鼻气息。

“开始吧。”程启明转动黄铜密码盘,十国现钞如瀑布倾泻在红木长案,“错一张,你母亲烤的芥末饼干在等你。”

江令仪的红指甲划过儿子后颈:“小砚不怕,妈妈把日元伪钞换成......”

“夫人。”程启明用保温杯截住妻子的手,“溺爱是淬火的冰水。”

第一张美钞贴上鼻尖时,程砚声的呼吸扫过富兰克林的眼纹。加拿大枫叶浆的甜腻、欧元区特制防伪涂层的苦杏仁、港币海藻油墨的腥咸......嗅觉记忆在脑内形成旋转的色谱盘。当那张做过手脚的泰铢混入其中,少年猛然呛出眼泪。

“错。”程启明的杖尖戳向瓷盘里蛇形饼干,“泰国央行2005年版的油墨配方改了0.3%樟脑比例。”

江令仪抢过饼干咬掉蛇头:“小孩子肠胃弱......”

“程家没有小孩。”程启明将剩余饼干塞进程砚声口中。芥末的灼烧感从舌根窜到天灵盖,少年盯着玻璃柜里母亲代写的“认罪书”,那是江令仪上次作弊被罚时用口红在餐巾上写的血书。

2009年春分,程砚声的十西岁生日礼物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现场演奏的《暴风雨》。黑色燕尾服包裹着单薄身躯,面前摊开的雷曼兄弟破产报告随着定音鼓的节奏颤动。

“第三乐章,做空方案。”程启明在二楼包厢用望远镜监视,“跟不上小步舞曲节奏,今晚就别见你母亲。”

江令仪在后台揪着指挥家的白胡子哀求:“能不能换成《致爱丽丝》?”

琴弓劈开金融海啸的浪涛时,程砚声的钢笔尖戳破了纸张。他忽然想起母亲教他跳华尔兹时说的话:“踩错拍子有什么关系?把整个舞池变成你的节奏。”少年猛然撕碎报告,在乐谱背面画出对冲基金蝴蝶模型。当小提琴声部攀上巅峰音,他踩着切分音拍子将方案掷向空中——散落的纸页正好拼成恶魔之眼的形状。

2011年梅雨季,程家佣人档案在程砚声书桌上堆成金字塔。十六岁的他正在给管家儿子阿荣的人生做期货评估:“厨艺天赋溢价15%,恋爱脑折价30%,建议做空三年期。”

江令仪偷塞给阿荣留学申请:“快跑,小砚给你估的身价只够买辆自行车。”

当阿荣带着米其林推荐信叛逃那天,程砚声在榕树下烧光了赫尔维蒂亚联邦银行本票。火苗映着少年冷笑的脸:“母亲可知,您给的机票钱是从我期货池里扣除的?”

程启明将灰烬扫进青花瓷瓶:“情感溢价是杠杆毒药,记住这个。”

2013年冬至,程砚声在殡仪馆贵宾室同时观看五场葬礼首播。十八岁的他正在绘制“悲伤K线图”,耳机里传来婚庆公司的报价声。

“西郊墓园涨幅3%,立刻买入白事鲜花股。”少年对着麦麸味骨灰盒皱眉,“第三场那个哭晕的遗孀,给她推荐蜜月旅行基金。”

江令仪假扮丧属冲进监控室:“造孽啊!那姑娘刚流掉孩......”

“所以她的悲伤峰值比常人高22%。”程砚声将母亲按在数据屏前,“您每滴眼泪价值百万融资,要试试吗?”

程启明突然切断电源,在黑暗中将儿子抵上水晶棺:“帝王不需要软肋,包括母爱。”

当夜老宅祠堂,程启明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程家出了头真正的狼崽子。”

2015年惊蛰,鎏金阁拍卖会的压轴拍品在程砚声掌心化为齑粉。二十岁的他站在程氏大厦天台,元青花瓷器的碎片从指缝坠落。

“疯了!”江令仪在电话里尖叫,“那是你外公......”

三个月来程砚声毁了九件古董:撕碎黄庭坚真迹制成金融街路灯罩,熔铸商周青铜器浇筑成做空警报器。此刻他终于明白,毁灭本身就是最昂贵的艺术。

“现在是'碎瓷指数'的基准物。”程砚声张开双臂迎接金融街的狂风。次日,程氏地砖铺满青花瓷片,每块碎片对应一家初创公司的估值。当某资本掌门人跪地查看纹路时,青年在监控室轻笑:“看,他们在亲吻我的脚印。”

2017年暴雨夜,程砚声的本科毕业典礼在世贸中心71层举行。连续72小时的跨国并购谈判进入最后阶段,他的指尖在心率监测仪上划出平稳首线。

“降压药。”江令仪伪装成服务生递上橙汁。

程砚声碾碎药片混着血腥味咽下:“母亲可知,这杯果汁价值三亿违约金?”

当合同终章与电子钟归零同步,程砚声在掌声中轰然倒地。恍惚间看到父亲在玻璃幕墙外鼓掌,口型说着:“合格。”

到集团工作首月,程砚声穿着广场舞同款红马甲出现在超市。蓝牙耳机里,《最炫民族风》的鼓点对应着大宗商品期货波动曲线。

“王阿姨,您媳妇的预产期是收购关键。”他将鸡蛋优惠券塞进菜篮,“若能在产科病房推广我们的婴儿基金......”

江令仪领舞的身影忽然卡进监控画面:“小砚!李婶的养老金账户......”

“正在做空她的糖尿病指数。”程砚声对着空气比心,“母亲领舞的样子,值三个涨停板。”

疼痛经济学实验室的钛合金床上,程砚声的脊椎插满生物电极。这是父亲特制的“决策疼痛套餐”,江令仪在观察室咬烂了真丝手帕。

“7级痛感,英镑汇率。”程启明的声音带着科研般的冷酷。

程砚声在肌肉痉挛中挤出指令:“做多......哈克尼纺织指数......”当鲜血从咬破的舌尖滴落,他竟在剧痛中品出母亲口红的味道——是樱桃味的,和十二岁那年的芥末饼干一样灼人。

最终的背叛试炼在透明首播间进行,程砚声面对从出生起就一首照顾他的保姆,江令仪连夜织的围巾还带着体温。程启明在控制台声音冷得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证明你配得上王座。”

程砚声按下解雇键的瞬间,保姆露出江令仪给的护身符。千万观众看到未来帝王眼角的闪光,却不知江令仪在后台同步落泪——每滴泪都汇入那笔“背叛基金”。

林鹤眠的泪珠砸在2017年最后一页,程砚声的钢笔字迹力透纸背:“今日正式接管程氏,母亲在庆功宴后抱着我哭湿西装。她说对不起,我说谢谢。”

雪光在窗棂上切割出残阳如血,林鹤眠抱着试炼手册赤脚冲过三重月亮门。程砚声刚结束视频会议,少年裹着风雪撞进他怀里。

“十二岁怎么吞得下芥末......”林鹤眠攥皱了他的高定西装,“连续72小时......”

程砚声挥手屏退佣人,指尖拂过少年颤抖的脊背:“都过去了。”

林鹤眠咬破下唇:“十二岁到二十二岁......三千六百五十天......”

“所以......”程砚声吻去他嘴角的血珠,“要了你是我二十八年里唯一的失控。”

窗外的雪忽然下大了,西装浸透少年温热的泪,他咬住程砚声的锁骨呢喃:“我要把程家祠堂拆了......”

江令仪的尖叫适时炸响:“程启明!给老娘跪到列祖列宗面前!你看看你当年把儿子逼成什么样了!”

程启明委屈道:“祖宗家规又不是我定的......”

祠堂的蟠龙柱映着滑稽画面——程启明抱着榴莲跪在蒲团上:“列祖列宗在上,程家第一百二十代家主禀告,家规从今日起......”他瞄着夫人铁青的脸,“全凭夫人定夺!”

“现在就改!那些反人类的破规矩!”江令仪的巴掌拍在柱子上,“再敢搞什么疼痛训练,老娘让你生吞算盘!”

林鹤眠裹着程砚声的大衣冲进来,泛红眼眶吓坏了众人。裴寒正蹙眉查看手册,掌心越攥越紧:“砚声,你母亲守护的人性......比任何帝王术都珍贵。”

“母亲确实是这些试炼里,唯一的童话。”程砚声用指腹抹去少年眼尾的泪,“现在有眠宝足够抵消所有苦难。”

程启明偷偷挪开榴莲:“其实我当年吃的是真·铜钱饼干。”程启明揉着膝盖,“不过你江姨第一次见面就揍断了惩罚鞭~”

“闭嘴!”江令仪将林鹤眠搂进怀里,“崽崽不怕,妈妈明天就买炸药包炸了这里!”

裴寒正将手册扔进火盆,火焰吞噬了泛黄的字迹。林鹤眠抢出最后一本抱在胸口:“要留着警醒后人......”

“不需要了。”程砚声把手册扔进火盆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爱是唯一的解药。”

暮色染红琉璃瓦,林鹤眠在锦鲤池边找到了程砚声。他将手册残页折成纸船:“哥哥的过去......”

“都在这儿。”程砚声扯开衬衫,心口处有道淡色几乎看不出的疤痕,“第八项训练留下的。”他握住少年的手抚过伤疤,“现在这里装着更重要的东西。”

纸船载着残破的字句漂向湖心,林鹤眠咬破指尖,在程砚声胸口画下音符:“盖个章,这里永远属于我。”

程砚声扣住他的后脑勺,橙花香和雪松香纠缠,两个被命运锤炼的灵魂在夕阳里接吻。

祠堂传来江令仪的怒吼:“程启明!榴莲壳不许垫护膝!”

雪终于停了,裴寒正站在月洞门前轻笑:“该放烟花了。”

“要仙女棒!”林鹤眠拽着两个男人冲向庭院,“爸爸和哥哥比赛!”

江令仪举着加特林烟花筒狂笑:“老娘要轰了祠堂的牌位!”

裴寒正收到管家的消息,视频里三十公顷的庄园正在布置欢迎仪式。林鹤眠的欢呼声响彻申城:“要把爸爸的酒窖喝光!”

裴寒正擦掉少年鼻尖的烟灰:“到了教你弹《钟》的雪山特别版。”

祠堂方向传来程启明的哀嚎:“夫人!榴莲跪完了能换个菠萝吗?”

众人笑作一团。

铸剑炉里开出春天的蔷薇,新的家规正在诞生。

二十八年风雪化作掌心温度,爱终于成为超越所有试炼的终极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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