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张不器便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电话那头,李部长的声音清晰而急促:“张司令,保卫处有两人未参加学习。一个干部的父亲昨晚突然离世,向保卫处请假了;另一个干部昨晚突然得了重感冒,正在仁和医院住院。”
张不器心中一凛,首觉告诉他,特务己然上钩。他匆匆扒拉了几口早饭,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特工部。
一见到陈部长,张不器便迅速说道:“陈部长,依目前情形来看,敌特极有可能选择在医院接头。必须对医院进行24小时严密监控,凡是与这个干部接触的人,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其他闲杂人等,都要纳入重点监视范围,接头特务很可能就隐藏其中。”
“张司令,您放心。昨晚我就己经安排人手将仁和医院全方位监控起来了。现在医院里里外外都布下了我们的人,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想逃过我们的眼睛。”陈部长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好,在这方面,你确实比我专业。接下来,咱们就静候佳音吧。”张不器微微点头,神色稍缓。
“这小子还真是狡猾,居然想出这么一招。医院人来人往,环境复杂,确实是个绝佳的接头地点,哈哈哈。”陈部长不禁感慨道。
仁和医院,作为太原颇具规模的医院,其前身是德国人创办的,后来被阎老西收归己有。
在医院二楼的一间病房内,摆放着两张病床,其中一张空着。
陈干事独自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或许是因为高烧未退,又或是前一晚未能好好休息,他的神色透着明显的疲倦。
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一个小战士手捧着饭盒走了进来。小战士随手关上房门,脚步轻快地来到陈干事的床前,满脸关切地说道:“陈干事,您感觉好点了吗?”
陈干事微微扭过头,对着小战士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原来是小姜啊,你怎么来了?”
“陈干事,是科长让我来照顾您的。您肯定饿了吧,我在食堂给您打了些饭,赶紧趁热吃点。” 小战士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开饭盒,将筷子递到陈干事手中。
陈干事缓缓坐起身来,由于昨晚高烧,身体仍十分虚弱,刚一动弹,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小战士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并在他身后细心地垫上一个枕头。
陈干事接过筷子,勉强吃了几口,却实在没什么胃口,便又将筷子搁在了一旁。
“陈干事,您说您大晚上的跑水塘边上干啥呀?这下可好,掉水里了,这数九寒天的,能不生病嘛。”小战士一边收拾饭盒,一边略带数落地说道。
“唉,这不是吃完饭想出去溜达溜达嘛,谁知道这么倒霉。对了,同志们都去参加学习了吗?” 陈干事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
“去了,一大早就出发了。我因为被派来照顾您,所以没去。”小战士如实回答道。
“哦,那谢谢你了。”听完小战士的话,陈干事心中最后的疑虑也消散了。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护士推着一辆医用小车缓缓走了进来。
“一床,陈志雄,该打针了。”护士的声音清脆而平和。
只见护士从小车上拿起两个小药瓶,熟练地打掉瓶帽,随后用针筒将里面的药液全部抽吸干净,接着轻轻向上推了推针筒上的活塞。
此时,陈志雄己自觉地翻身趴在床上,做好了打针的准备。护士将他的裤子往下轻轻拽了拽,露出一侧屁股,紧接着一针稳稳地扎了下去。很快,药液推注完毕,护士拔出针,将针筒放回小车上。
然后,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纸袋,递给陈干事,轻声说道:“这是口服药,一天三顿,一次一片。我就在护士站,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到那儿找我。”
“谢谢你啊。”陈干事接过纸袋,感激地说道。
“不用谢,您刚退烧,要记得多喝水,多注意休息。”护士微笑着叮嘱道。
陈干事对护士报以微笑,并点头示意感谢。
护士离开后,陈干事转头对小战士说道:“小王,你帮我去打壶水吧,我把药吃了。”
“是,我这就去。”小战士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暖水壶,转身走出了病房。
陈干事警惕地看了一眼房门,确定无人进来后,赶忙拿出装药的白纸袋,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写着一行字:“8点查房,有人见你,如方便,将水壶放到窗台上。”
陈干事看完,迅速将纸袋里的药倒出,然后把纸袋塞进嘴里,使劲嚼了几下,便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没过多久,小战士打水回来了。陈干事吃完药,半卧在床上,说道:“小王,桌上东西太多了,你把水壶放到窗台上吧。对了,还有件事得麻烦你跑一趟。”
小战士一边提着水壶往窗边走,一边爽朗地说道:“啥麻烦不麻烦的,陈干事,您有事尽管吩咐,我本来就是来照顾您的。”
陈干事笑了笑,说道:“昨晚发高烧,出了一身臭汗,身上从里到外都是味儿,我想麻烦你回趟宿舍,帮我取几件内衣,再把洗漱用品也一起带来。”
小战士放好水壶,转身说道:“我当是多大事儿呢,您放心,我这就去取。”
陈干事看了看表,说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陈干事。”小战士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陈干事微微一笑,看着小战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侧身躺在床上,看似在休息,实则内心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会面。
没过一会儿,病房门再次被悄然推开,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随手将房门关上。
陈干事听到动静,立刻一骨碌坐起来,看着来人,佯装问道:“大夫,来查房啊?”
来人谨慎地看了一眼门口,确认无人后,缓缓摘下口罩,露出面容,笑着说道:“陈老弟,是我。”
“哎呀,吴长官,真没想到居然把您这尊大神给派来了!”陈干事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陈老弟,你这次的工作干得十分出色,戴局长很是满意,特意提拔你为中校。好好干,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吴长官拍了拍陈干事的肩膀,满脸笑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