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怕是给咱们准备的。”
她转头吩咐小红,“去把我那罐‘七情花露’拿来。
就是用灵泉催熟的那株,花瓣泡的酒。”
南夕尘瞬间明白:“你想借使馆宴客之机,让北狄狼主尝尝自己的巫蛊?”
“不,”
叶子将小米粒递给奶娘,起身披上绛红大氅。
“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狼首旗,被他最得意的‘血祭蛊’啃成碎片。”
她望向窗外积雪压折的梅枝,忽然抽出青竹簪。
簪头暗格弹出的冰针折射出冷光,“顺便,把叶怀景的‘礼物’送过去。‘’
‘’他不是喜欢囤毒草吗?我用灵耕术让那些烂在库房的腐心草,今晚就开满使馆后院。”
酉时三刻,齐国使馆外飘起细雪。
门房正欲关门,忽见战王妃的马车停在了巷口。
叶子身着素白襦裙,外罩月白羽纱,怀中抱着个檀木匣子,身后跟着抬着三口棺材的玄阳等人。
“战王妃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齐国大使李公公堆着笑,目光却落在棺材上。
叶子轻笑:“听闻贵使得了北狄狼主的‘血祭蛊’,特来送份贺礼。”
她打开匣子,里面躺着叶娇娇的半幅刺青人皮,边缘还渗着毒血。
“这是北狄巫祝的信物,劳烦转交给狼主。”
李公公脸色骤变,正要喝令侍卫,忽见后院传来惊叫声。
满园腐心草正在夜色中疯长,紫黑色的花盏张开如蛇口,喷出阵阵毒雾。
使馆内传来阵阵狼嚎声,几个北狄武士慌乱的冲出房门。
他们身上爬满了拇指大的毒蛛,正是叶娇娇豢养的“千蛛蛊”。
“你!”李公公指着叶子,指尖发抖。
叶子抬手甩出三枚银针,钉住他要按响警铃的手。
“别急,还有礼物。”
她示意玄阳打开棺材,里面竟是叶怀景和刘氏的尸体。
心口分别插着狼首纹匕首和伽楠香珠。
“北狄细作己除,贵使若是想向狼主邀功,大可以把这两具尸体送回去。‘’
‘’就说,是战王妃替他清理了不中用的棋子。”
雪越下越大,使馆内的毒雾渐渐被冷风吹散。
叶子站在巷口,看着李公公被毒蛛咬得满地打滚。
她忽然听见怀中的匣子发出“咔嗒”轻响。
那是灵泉冰针融化的声音,意味着“血祭蛊”己顺着人皮刺青,潜入了北狄狼主的梦境。
“王妃,该回府了。”
南夕尘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脱下自己的狐裘披在她肩上。
“孩子们该喝夜奶了。”
两人并肩走在雪巷中,玄铁护腕与青竹簪相碰,发出清越的响声。
叶子忽然想起今日在叶府废墟捡到的玉坠。
那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上面刻着半朵七叶灵芝。
也是她和南夕尘第一次相遇时,她用来救命的药草。
“王爷,”
她忽然停步,在漫天飞雪中仰头望他。
“你说,北狄狼主收到这份‘礼物’,会不会气得睡不着觉?”
南夕尘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雪花,唇角勾起宠溺的笑。
“比起这个,本王更担心你又熬夜捣鼓毒药。‘’
‘’今晚若不乖乖喝了羊肉汤,就罚你陪本王练剑到天亮。”
雪光映着他眼中的笑意,叶子忽然觉得。
这寒冬的风雪再凛冽,只要有他在身边,便如春日融雪般温暖。
远处战王府的灯火己亮起,暖黄的光晕里,传来嘟嘟奶声奶气的啼哭。
那是她在这异世最珍贵的牵挂,也是她披荆斩棘的底气。
当使馆的火光在雪夜中亮起时,战王府的暖阁里,当归羊肉汤正咕嘟作响。
叶子抱着双宝坐在南夕尘腿上,看他用剑尖挑开刚收到的密报,她忽然轻笑出声。
“原来二皇子的余党,藏在城西的破庙里?‘’
‘’正好,明日带大哥去晒晒太阳,顺便清理些老鼠。”
南夕尘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呀,总是这么狠辣。”
他语气里却满是纵容,指尖划过她腰间的荷包。
里面装着她用灵耕术催熟的七叶灵芝,是给大哥治腿的药引。
窗外,雪停了。
冬月的阳光裹着冷意,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战王府的暖阁里。
叶子半倚在炕边,看玉佛子给叶轻枫施针。
“大哥,疼就喊出来。”
叶子握着叶轻枫的手,感觉到他掌心因隐忍而绷紧的纹路。
叶轻枫勉强扯出笑:“妹妹别怕,大哥忍得住。”
他目光落在炕上玩拨浪鼓的嘟嘟。
小家伙正把鼓槌往嘴里塞,口水滴在锦缎上。
“倒是孩子们……”
“放心,”
玉佛子捻动银针,“灵泉洗髓后,他们的体质比寻常孩童强三倍。”
他忽然抬头,看向门口,“玄阳来了。”
玄阳带着风雪气闯入,盔甲上还沾着碎雪。
“王妃,城西破庙的探子回报,二皇子余党藏在观音像后,为首的是前禁军统领王豹。”
叶子指尖划过叶轻枫腿上的针穴,忽然冷笑。
“王豹?当年在猎场推我落马的,就是他。”
她起身披上玄色斗篷,青竹簪在鬓边晃出冷光。
“备车,带上‘醉心散’——给老鼠们醒醒神。”
南夕尘从外间进来,玄铁护腕扣住她手腕。
“我陪你去。”
他扫过她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用灵耕术催熟的醉心花,“记得留活口。”
破庙的檐角挂着冰棱,寒风穿过残垣,卷着香灰在地上打转。
叶子踩着碎砖瓦进去,听见观音像后传来压低的咒骂。
“战王妃若敢来,老子就把她的崽子……”
“把谁的崽子怎样?”
叶子的声音混着冷笑道,同时三枚银针破空而出,钉住了三个举刀的喽啰手腕。
王豹惊觉不对,刚转身就看见叶子站在月光下。
绛红斗篷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暗纹绣着的七叶灵芝。
那是他当年在猎场见过的、让他落马后浑身生满毒疮的图案。
“你……你怎么……”他喉间发紧,手摸向腰间的毒镖。
“找这个?”
南夕尘突然从梁上跃下,玄铁剑架在他脖子上。
“你以为换了身破衣烂衫,本王就认不出你袖口的禁军纹?”
叶子踱步上前,指尖捏着粒红色药丸。
“醉心散,服下后会把这辈子做过的恶事,一桩桩说给我们听。”
她忽然贴近王豹惨白的脸,“比如,是谁让你在我娘的安胎药里掺腐心草。‘’
‘’又是谁指使你在叶府祠堂纵火——”
“别……别杀我!”
王豹突然跪地,“是叶怀景!他说只要除掉你娘,就能让刘氏上位,攀附二皇子……”
话音未落,破庙外突然传来惨叫。
叶子皱眉望去,见几个喽啰倒在雪地里,身上爬满指甲盖大的毒蛛。
“糟了,有人跟来!”玄阳握紧刀柄。
叶子却冷笑:“怕是北狄狼主的‘回礼’。”
她取出瓷瓶,倒出几滴灵泉水洒在地上,瞬间催生出大片腐心草。
紫黑色的花盏在月光下张开,喷出毒雾挡住了破庙正门。
“战王妃好手段!”
黑暗中传来阴鸷的笑声,北狄巫祝现身阴影里,手中握着叶娇娇的半幅刺青人皮。
“你以为杀了丽妃,就能断了北狄的线?”
南夕尘玄铁剑一横,挡在叶子身前:“本王的王妃,轮不到你惦记。”
叶子却绕过他,指尖凝聚冰针:“你弄错了——”
她冰针突然射向人皮刺青,“我要断的,是你们巫蛊的根。”
灵泉冰针触碰到刺青的瞬间,人皮发出滋滋声响,瞬间腾起绿烟。
巫祝惨叫着松手,只见刺青上的狼首图案竟开始扭曲,化作无数毒蛛爬向他的手臂。
“这是‘血祭蛊’的反噬。”
叶子看着巫祝在毒雾中打滚。
“用你们北狄的蛊,治你们北狄的人,是不是很有趣?”
破庙内,王豹趁机想逃,却被叶子甩袖扫中膝盖。
“坐下,接着说。”
她蹲下身,银针抵住他舌根。
“叶怀景和丽妃如何勾结,二皇子的余党还有哪些人——”
“我说!我说!”
王豹浑身发抖,“丽妃每年中秋都会借祈福之名,在伽楠香珠里藏密信。‘’
‘’通过齐国使馆传给狼主……二皇子余党还有吏部的周大人,他手里有当年陷害战王爷的账本……”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破庙的观音像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苍凉。
叶子起身时,看见南夕尘正用剑鞘敲打着王豹的毒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