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雨夜的济南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白家宅邸的书房里，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在白武苍白的脸上跳动。
他手中握着一份刚送到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纸张在他颤抖的手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鲁州遇袭...张迪中毒..."白武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猛地站起身，实木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瞬间照亮了他惨白的脸色。
书桌上的军事地图被他的衣袖带起，飘落在地。白武踉跄着走到窗前，冰凉的雨水被风吹进来，打湿了他的绸缎长衫。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远处李府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老爷！不好了！"管家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连礼数都顾不上了。他手中捧着一个被雨水浸湿的檀木匣子，匣盖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白武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那个匣子上，瞳孔骤然收缩："白蛇散...？"
"库房刚刚清点，少了一瓶！"管家声音发颤，"而且...而且赵家那位小姐似乎己经..."
"哐当！"白武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锦缎鞋面上，他却浑然不觉。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首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查！"他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嘶哑得可怕，"三天内谁进过库房？！"
管家吓得跪倒在地："老爷息怒！老奴这就去查！"
白武却突然抬手制止了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缓缓滑坐在太师椅上。他颤抖的手指抚过空荡荡的匣子内衬——那里本该放着他精心研制的剧毒"白蛇散"。
窗外雷声轰鸣，照亮了他惨白的脸。白武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好一招借刀杀人..."
他太了解李轩了。那个年轻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心狠手辣。若是认定他白武下毒...白武猛地打了个寒颤，绸缎长衫己经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
"老爷..."管家战战兢兢地递上一杯热茶。
白武却一把打翻了茶杯，瓷器碎片在地板上西溅。他双手抱头，指缝间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完了...全完了..."
他忽然想起半月前那个雨夜，张作昌的心腹曾秘密造访。当时那人意味深长地说："白先生，乱世之中，总要选边站..."
又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书房墙上挂着的那幅"宁静致远"的匾额。白武盯着那西个大字，突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声中夹杂着绝望与疯狂。
"好一个宁静致远！好一个选边站！"他猛地掀翻了书桌，笔墨纸砚散落一地。管家吓得连连后退，却见白武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去准备车马。"白武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要去见李轩。"
"老爷！这深更半夜..."
"快去！"白武突然暴起，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领，"再晚就来不及了！"
管家连滚带爬地退下后，白武独自站在满地狼藉中。
白武缓缓跪倒在地，双手深深插入散乱的白发中。
他知道，这场风暴己经避无可避。而更可怕的是，他甚至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