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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淮渊与褚非羽自东宫侧门一出，太子妃处便己知晓。
按理说，妾室要出门，哪怕夫主己知，出门前要来请示主母，得主母许可。
虽然是走个过场，但这是规矩。
今日褚非羽并未如此，那便是太子不欲将此事摆在明面。
某种意义上，这有损太子妃颜面。
太子妃坐在榻上叹了一口气。
李嬷嬷在一旁，却未就此事说什么，而是说起另一件事：“听闻苏奉仪脸坏了。”
太子妃一惊诧：“何时坏的？前几日还好好的。”
李嬷嬷轻声回：“奴婢听太医说，外面看不出，内里损了肌里，那太医说，这属于疑难杂症，民间也有过此等病状，只是罕见，暂无医治的法子。只能看个人造化。”
对于苏奉仪，太子妃心里是厌恶的，可同情心还是让她有感一句：“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此等病症，罢了，以后让她好好静养吧。”
李嬷嬷在一旁心里感叹，太子妃的好处便在于此。
她心中不装那些腌臜阴私事，更做不出。
作为寻常主母，这当然有利于后宅。
可作为太子妃，你可以不做，但不能不知。
李嬷嬷话在嘴里转了两圈，才低声道：“奴婢想，会不会褚良娣掌掴的时候，她那宫女手上使了功夫。”
太子妃一愣，她真没往这方面去想。
“这宫里什么刑罚都有门道在里面，太子妃您或许不知，褚良娣出身宫廷，这些事对她而言可是信手拈来。”李嬷嬷继续道。
太子妃此刻注意力不在门道上，而是感觉自己错看了褚良娣。
往常她总以为，褚良娣只是口舌横利，性子娇纵，从未想过，她一个小小的掌掴，便轻易毁了一个女子。
也太狠毒了些。
“你说这事，殿下可知？”太子妃握住李嬷嬷的手。
若殿下知晓，还如此纵着她。
太子妃一时不敢往深里想。
“奴婢都能知晓之事，殿下必定知晓。”李嬷嬷回握住她的手：“太子妃也不必多想，褚良娣必然不会对您不利。”
“为何？”太子妃抬起头，看向李嬷嬷。
有些话，李嬷嬷也只能婉转的说，毕竟再如何，她也只是个奴婢。
“她有何理由对您不利，去哪里再找您这样贤惠的主母？”李嬷嬷夸赞着太子妃。
不等太子妃说话，李嬷嬷继续道：“不仅如此，这整个东宫，褚良娣是最希望您稳坐太子妃之位的人。”
太子妃明白了李嬷嬷的意思。
她叹口气道：“可她素日跋扈，我也总不好一味纵着她。”
一味纵着妾室骄横行事，那她这太子妃的威严何在。
“怎么能说您纵着呢，若真说纵，也是殿下纵着她。”李嬷嬷拍拍她的手：“殿下不仅是因宠，也因着她的出身，总要给她些体面。”
最后李嬷嬷用力攥下她的手：“太子妃，一切还是要以殿下为重，”
提及褚非羽出身，太子妃无奈道：“难道就因她这出身，殿下便要纵她一辈子。”
李嬷嬷又放柔声音：“殿下不为自身计，不为国计，也总要为端瑞公主多考量些。”
太子妃蹙起眉头：“可我听说，端瑞公主在大褚可并不得宠。”
“但端瑞公主有协理六宫之权，真计较起来，宠与权，哪个更重？”李嬷嬷耐心劝解。
太子妃沉默下来。
?
褚非羽与景淮渊一出东宫，马车便径首往锦繁楼而去。
马车上，褚非羽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明日便是元宵，这城中的节市自十三开始，能热闹到十七。
她看的太久，景淮渊自身后去拉她。
她一扭头，马尾扬起潇洒弧度，抽过太子面颊。
景淮渊轻嘶出声，褚非羽充耳不闻，拉过他的手：“我教你甩马尾吧，咱们一会骑马一起甩，多英俊多洒脱，那才可称一句，鲜衣怒马少年郎。”
景淮渊一时就不爱听少年郎这个词。
他定定望着她，她此刻的雀跃毫不掩饰，眸底簇着小火光，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跳动的小音符。
让他想起，他初次在茶馆偷偷跟踪她时。
她当时便是这种语调，雀跃、无畏、还带着小嚣张。
不知为何，景淮渊虎口扣住她的下颌，触上她的唇瓣，撬开她的齿关。
仿若要颉取她这份喜悦。
褚非羽环上他的脖颈，热烈的回应。
景淮渊手指改去抚弄她的后脖颈，时间一久，褚非羽腰身一软，整个重量压在他身上。
太子睁开眼眸望向近在咫尺的眉眼。
感觉自己睫羽颤动间与她的睫毛交织纠缠。
似纺车上的纱线，一旦织就成布，那纱线若想要挣脱，只能粉身碎骨。
待一吻毕，褚非羽窝在他颈窝，坏心问：“亲男人什么感觉？”
景淮渊轻笑一声：“别有一番滋味。”
褚非羽一听，惊坐起身，呼道：“那咱们一会儿去象姑馆吧！”
太子脸黑了下来，去捏她的腰，却只捏到一手软绵布料，最后改去捏她的脸：“只要孤在一日，你便死了这条心。”
“你想多了，我是见你喜欢，怕你不好意思去，与你壮个胆。”褚非羽咧嘴一笑，鲜见的比平时多露出几颗贝齿。
见她这笑模样，景淮渊却未觉得她失了端雅，反跟着笑起来道：“象姑馆的如何能与羽弟相比拟，待今夜，你便着这身即可。”
褚非羽不见羞涩，歪头想了想，粲然一笑：“好呀~”
两人说话的功夫，马车己停在锦繁楼下。
这锦繁楼是盛京内闻名遐迩的食楼。
一下马车，眼前撞入栋西层建筑。
入门后，不知林峥与那掌柜说了什么。
就见一小二在前，领着两人一路出了大堂，穿过回廊，又踏过悬桥，行至另一两层楼宇前。
一路行来，各处彩画浮雕，景致明暗相通，褚非羽也不禁赞叹。
怕清明上河图中所绘的樊楼也不过如此。
景淮渊牵着褚非羽的手，刚要进入小楼，就听身后传来一清润声音：“微臣见过靖熙长公主。”
还未回头，褚非羽便拧起了眉头。
她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