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白恪言对赵勇说了什么,赵勇原本倨傲的脸,很快面如猪肝。
最后,他惨白着脸,向白恪言敬了个军礼,整个人变得垂头丧气。
赵勇往校嘉华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不死心地离开了。
白恪言慢慢地走回车子,坐进副驾。
他平静道:“好了笑笑,咱们回家吧,那位赵同志,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校嘉华一肚子好奇:“刚刚,你对赵勇说了什么?”
白恪言:“没什么,我们只是友好交流了一下他们部队的事。”
“……”友好交流,信你才怪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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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耽误,两人回到家里时,宾客、老乡们己经看完电影,各自回去了。
郝连长和韩栋他们,也收了放映设备,先回招待所了。
崔丽芬还在厨房忙活,校大宝和小石头则在厢房玩得热火朝天。
兄弟俩趴在床底下,拿着锅铲和小桶,吭哧吭哧挖坑运土,嘴里还唱着歌:“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
看着他们乌漆麻黑的小手小脸,校嘉华有点抓狂,“你们俩,在这里胡闹什么?”
校大宝擦了把汗,激动道:“娘,我们在挖地道!”
小石头也探出脑袋,“对,挖地道!”
校嘉华扶额,“为什么要挖地道?”
校大宝振振有词:“挖地道,打鬼子!”
“打死坏蛋!”小石头也奶凶奶凶的。
这就是看过电影大片的后遗症吗,校嘉华怀疑自己养了两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她好笑道:“放心吧,敌人不敢再来犯的。”
他们齐声问:“为什么?”
校嘉华一时语塞。
白恪言接过话:“因为我们的英雄先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己经打败了他们。只要你们好好学习,长大了报效祖国,国富民强,就是最好的防御方式。”
俩小孩眨巴着眼睛,明明似懂非懂,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劝学的效果,很明显嘛。
校大宝又缠着白恪言,“爹,韩栋叔叔说了,咱们不仅有《地道战》,还有《地雷战》,您再给我们讲讲《地雷战》的故事吧!”
小石头也歪着脑袋,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这道题我会!”校嘉华忍不住抢答。
这时,崔丽芬忙活完,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埋怨闺女:“你今晚,又把女婿拐到哪里去了?也不怕人家看见了笑话?”
校嘉华故作委屈:“娘,你就会说我!万一是你家女婿,把我给拐走了呢?”
“不可能,这么出格的事,恪言可做不出来,只有你!”毕竟,知女莫若母呀。
校嘉华郁闷地瞪了某人一眼。
崔丽芬又对闺女道:“行了,都这么晚了,别打扰女婿休息了,你先跟我回家。”
校嘉华愣住:“回家,回哪儿?这里不就是我的家么?”
崔丽芬叹气:“你个大闺女,也不羞!结婚前一天,怎么能跟女婿住在一起?今晚,你去老大家,先跟我住。明天,再让恪言来接亲。”
什么?到最后,被接亲的还是她自己?
校嘉华傻眼,“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费事结这个……”
白恪言投来凉凉的目光。
某人急忙自救:“呃,当然,仪式感还是很重要的。”
白恪言赞同地点头,“娘说的对。笑笑,你先回家,明天等我去接你。”
校嘉华又挣扎:“可是,大宝和小石头还没有洗脸……”
白恪言笑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
被点名的臭小孩,竟然有点嫌弃老母亲,“娘,你快跟奶奶回去吧!爹还要给我们讲《地雷战》呢!”
“……”臭小孩,竟然见利忘娘!
校嘉华只好认命了。
校老大家,大哥大嫂和几个侄子侄女,早就备好了房间,齐齐等着她。
大嫂张红娜知道校嘉华爱干净,备了不少热水瓶。
等校嘉华一到,她又是铺床叠被,又是端水倒茶,恨不得把小姑子当贵人供起来。
话说回来,如今小姑子飞黄腾达,又有城市户口。姑爷还立了一等功,他们可不就是大贵人嘛!
校嘉华洗洗刷刷又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爬上床。
崔丽芬又进来,对闺女耳提面命,说了一堆婚礼事宜。
校嘉华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母女俩又说了不少体己话,首到后半夜,她才耳根清净睡过去。
然而,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一阵热闹的锣鼓吹打,校嘉华很快被唤醒了。
迷迷糊糊中,崔丽芬领着一帮婆子媳妇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套红艳艳的衣裳。
众人贺喜道:“笑笑,快起床,把喜服换上!一会儿姑爷就来接亲啦!”
校嘉华一个激灵,清醒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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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服是常规的棉衣棉裤款式,最大的特色是颜色够红艳,用料够厚实,做工够精美。
再套上大红色的刺绣外褂,校嘉华顿时变成了,加红、加大的年画娃娃。
据说这套喜服,是村里针线活最好的媳妇儿们,白天下了工,晚上主动加班加点缝制的,一针一线都是工夫。
喜服表层用了白二婶送的上等丝绸,绣工细致活泼,花样大气又清雅。
校嘉华还没细看,就被她娘崔丽芬梳了头发,盖上了一顶红彤彤的大盖头。
“除非新郎官来揭,你自己可不许乱动!”崔丽芬嘱咐完,就急急出了屋子。
外面有人高声喊,“新郎官己经到了!”
校嘉华听见了,想掀开盖头冲出去,立即被邻居程春霞按住手,“笑笑,你可别乱来,当心不吉利!”
不得不说,反封建迷信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校嘉华只好打岔:“春霞姐,你在我这里,村供销社不开门吗?”
程春霞好笑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再忙也得来看着你。放心吧,供销社有蔡小菊在呢。”
拗不过大家,校嘉华只好老老实实盖着盖头,基本靠猜地度过全程。
百鸟朝凤吹到最热闹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一队人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一二一二”走了进来。
是白恪言带着战友来接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