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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挑好了菜品，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没多久，刚才那名士兵就端着自己的饭菜，坐在了塔尔对面的位置。
塔尔心里感到迷惑，但他没有说什么。
他开始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他刻意保持着低头用餐的姿势，浓密的黑色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是他在军部餐厅惯用的"生人勿近"姿态。
然而对面的小士兵显然不懂看脸色。
他笨拙地摆弄着餐叉，金属与陶瓷碰撞出刺耳的刮擦声。
当第三次偷瞄被塔尔察觉时，年轻人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上...上校好！"
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了八度，引得邻桌几个军官侧目而视。
塔尔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继续专注于将牛排切成绝对均匀的立方体。
这是他在军事学院养成的强迫症，每块必须精确到1.5厘米。
小士兵显得有些拘谨，却又偏偏壮着胆子和塔尔搭讪。
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您可能不记得了..."小士兵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去年在仙女座平叛时，是您把我从坠毁的侦察机里..."
塔尔突然抬眸。
那双冰川般的蓝眼睛让年轻士兵瞬间噤声。
这种老套的搭讪他听得太多了，没有听过千次，也有听过百次。
从"您救过我父亲"到"我从小把您当偶像"，甚至还有更离谱的"我们前世是战友"。
"不记得。"塔尔的声音比冷冻舱的温度还低。
他故意让餐刀在盘子上多停留了两秒，尖锐的声响像道无形的休止符。
小士兵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心保管的金属片："这是当时您机甲上的碎片，我一首保留着。"
小士兵对着塔尔羞涩地笑着说：“您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行。我会报答您的。”
"下士。"塔尔终于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根本不存在的污渍，"你的蔬菜汁正在凝结。"
他指了指对方餐盘里逐渐变色的绿色胶状物，"再不吃的话，口感会像虫族的排泄物。"
整个餐桌区域突然安静得可怕。
邻座的中将差点被汤呛到，赶紧假装咳嗽掩饰笑意。
小士兵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机械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己经发硬的合成面包。
塔尔重新拿起餐刀时，加快速度吃饭。
快速吃完饭后，他站起身，军装下摆带起一阵微风，将那枚所谓的"机甲碎片"扫落在地。
小士兵慌忙弯腰去捡，却听见头顶传来最后一句话："在军部，报恩最好的方式是闭嘴。"
小士兵听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在塔尔担任上校的这五年零七个月里，军部后勤处的特别津贴申请表上从未出现过他的签名。
当其他高级军官在私人餐厅享用空运来的智利星牛排时，他永远准时出现在第三食堂的12号窗口，和刚入伍的新兵们一起排队打饭。
"上校，您的餐盘。"打菜机器人每次都会为他多盛一勺炖菜——这是系统里查无依据的特殊设置，据说源于三年前他徒手修好了食堂的主控电路。
士兵们总能看到他独自坐在靠窗的六人长桌边，腰背挺得比餐厅的承重柱还首。
哪怕吃最普通的合成餐包，他也像在品尝国宴般专注，每一口咀嚼的次数都分毫不差。
曾有胆大的士官统计过，塔尔吃完一顿饭平均会回应7次问候，点头3次，但微笑次数永远是零。
"其实上校人挺好的。"新兵们私下传颂着他帮炊事班搬运面粉的事迹，"就是看着让人腿软。"
确实，没人能否认他的平易近人——上周暴雨导致食材延误，他和士兵们一起啃了三天营养剂；上个月能源短缺，他主动关闭了自己办公室的恒温系统。
但当你真正走近他，又会发现那道无形的界限：他记得每个下属的名字和军衔，却从不参与任何私人话题；他办公室的门永远敞开，可连最资深的参谋长都不敢在汇报工作外多说半句闲话。
"知道为什么上校的代号是‘绝对零度’吗？"老兵这样吓唬新人，"因为他能让任何过热的大脑瞬间冷却。”
他是平易近人，但又极难亲近。
吃完午饭后，秘书长格林给他安排了军部的休息室，供他休息。
塔尔便在军部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休息室，塔尔在棕褐色的沙发上坐下，对还站在自己身前的人说：“你先下去吧。”
对方弯腰鞠躬完，说了一句好的。
“上校如果有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说着他递给塔尔一张记着号码的便签条。
塔尔接过便签条，朝对方点了点头，表示好的。
休息室内有一张1.5米长的单人床，他便躺在床上浅睡了一觉，大约睡了一小时左右。
塔尔给格林发送了一条通讯信息，言简意赅的短短一句话：2点的时候来一趟我的休息室。
格林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算得上是秒回：好的，上校。
距离到2点还差1分钟左右，格林敲响了塔尔所在的休息室的门。
“进来。”
“上校。”
塔尔走到门口，准备给格林开门，他见到格林后，对格林说：“等会儿和我去一趟机甲区。”
“现在就走吗？”格林站在门外问道。
“不急。”塔尔让格林先进门，顺手给他倒了杯水，“先进来喝口水。估计他们也才睡醒。”
格林伸手接过塔尔给自己倒的水，说了声谢谢。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塔尔点开自己的电子手表，虚拟屏幕浮现在他的面前，塔尔将屏幕权限设为公开，调出了那天飞船的行驶记录仪。
他盯着记录仪的录像视频反复横跳查看，这条视频他己经看过很多次了，依旧没有发现异样。
“你过来看一下。”塔尔对着格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