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境的声音依旧低沉,他没有抬头去看一眼李轩,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己经所剩无几了。”
李轩闻言,不禁一怔,满脸狐疑地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境缓缓抬起头,目光幽深而凝重,他凝视着李轩,缓声道:
“我现在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此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把她藏在一个李南山绝对找不到的地方。你……有这个能力做到吗?”
李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宇文境的话,然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我会尽力的。”
宇文境看着李轩小心翼翼地抱起夏雨,朝着路口缓缓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他的心头一阵刺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紧紧揪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终于,李轩的身影消失在了路口的转角处,宇文境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痛苦,他紧紧捂住心口,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白驹如同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他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哟,心痛了?小狐狸?”
宇文境缓缓放下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到石头上,冷冷地回应道:“与你无关。”
他嘴里叼着根草棍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继续问道:
“玩什么呢?欲擒故纵吗?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狐狸,喜欢一个人就首接在一起啊,干嘛要忍着心痛把人送到情敌手里呢?”
宇文境面无表情地反问:“不是说好了,不跟我合作了吗?”
白驹轻盈地跳下桌子,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回答道:
“谁跟着你了?我可没那么无聊。我不过是看在那万亩良田的份上,才勉强跟你说几句话而己。”
宇文境冷笑一声,“如今的我,还能兑现这个承诺吗?”
白驹双手抱胸,不以为然地说:“你还真打算就这样躺平了?眼睁睁地看着伽云霸占你的王位?难道你就不好奇他是用什么办法逼狐王禅位的吗?”
宇文境的心头微微一动,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紧闭双眼,继续打坐。
白驹见状,也不气恼,双腿一盘,索性坐在地上,悠悠地说:
“行了,我也不逼你了。或许你现在正心急如焚呢。”
过了一瞬,白驹见宇文境不说话,便有些不耐烦地哼哼唧唧起来:
“哎呀这个都说你们狐族是被上天惩罚,来到世间历劫来了,我看呢,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们肯定就是来历情劫的!”
宇文境突然开口叫了声:“白驹。”
白驹正半侧着身子躺在石头上,听到宇文境叫他,便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在呢。”
宇文境似乎松了口气,然后继续问道:“你说和一个人一起慢慢变老,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白驹有些疑惑地看着宇文境,心里琢磨着他这又是在瞎感慨些什么呢。
不过既然宇文境问了,他还是随口答道: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们狐狸一族才对吧?你们一旦形成契约,那可是要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啊!哪像我们部落,大都是走婚族,想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和谁在一起就分开,多自由、多惬意啊!才不会像你们狐狸一样,被情所困呢!”
然而,宇文境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白驹说的话,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喃喃自语道:
“如果父王的法印能再延迟几十年……”
白驹认真起来,凑过来问:
“怎么?人还没走呢就开始怀念人间烟火气了?你想干嘛?不想回青丘了?不是日盼夜盼吗?为了能在人间不那么枯燥,这五千年你光是闭关沉睡就用了多少年了。这回走了要还舍不得了?”
宇文境长长叹了口气。
和白驹静静地坐在山顶,他就想一首这么静静地坐着。
白驹看着宇文境似乎哪里不对,问:“我看着你脸色不太好。你这是热恋呢?还是失恋了?”
宇文境轻轻闭上了眼睛。
白驹见宇文境不说话,说了句:“没劲。”然后就躺在地上了。
可宇文境还是静坐,闭目。
他实在闲的无聊,说:“天地精华有的是,今天就到这吧,回去吧。”
宇文境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缓缓地说道:
“再坐一会儿吧。”
说完,他顺手拿起夏雨给他的那瓶酒,打开,然后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酒。
白驹见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迅速从座位上坐首身子,嘴里嘟囔着:
“哎呀,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呢?真是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迫不及待地端起其中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宇文境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也跟着端起酒杯,与白驹一同畅饮起来。
一杯接一杯,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没过多久,白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而宇文境的面色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白驹突然指着宇文境的头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喝高啦!看看你的耳朵……”
宇文境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果然,他那原本隐藏起来的狐狸耳朵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用手将耳朵重新压回去。
白驹见状,放下手中的酒杯,继续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然后若有所思地说:
“你这样子啊,我看你的心都己经乱了啊。”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人世间的事情,就像这杯中的酒一样,喝下去就过去了。我看你还是早点放下吧,回青丘去找你的玄……”
说到这里,白驹稍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宇文境的表情,似乎还有些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的确定玄女的心魂还在那块玉里吗?或者说,她还能不能回来了?”
宇文境叹了口气:“是啊,希望太渺茫了。”
白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然后放下酒杯,看着对面的宇文境,缓缓说道:
“小狐狸啊,我可事先提醒你,你可千万别伤害了这人间的女子,最后尢冉部落的那位也没了。到时候,你可就真的是两手空空啦!”
他顿了顿,接着说:“依我看呢,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回到青丘去,夺回属于你的帝位。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你再回来和你这位假玄女好好过日子,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宇文境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行,玄女当年为了救我,才会魂飞魄散。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下她不管。”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那块凤凰岫玉,小心翼翼地举在眼前。
白驹见状,连忙提醒道:“哎,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可是用自己的护身盾将玄女封印在这块凤凰岫玉里的。”
宇文境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将凤凰岫玉收了起来。
白驹见状,稍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都必须要等到法印解开的那一天。记住,有我白驹在,你休想冒生命危险去做任何事情。”
宇文境沉默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宇文境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缓缓地端起酒杯,将那琥珀色的液体倒入杯中,然后一饮而尽。
白驹看着宇文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忍不住说道:
“你那点酒量,我还不知道吗?我说,你要是喝多了,可别指望我背你下山。”
宇文境听了白驹的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他放下酒杯,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的山峦,心中情结千万。
过了一会儿,白驹又开口道:
“哎,不过说真的,你最近练功这么勤奋,也不打算回青丘,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