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在隐藏身份处理完马库斯的伤势，并告知了教会的真实目的，让对方离开此处后低调生活等一系列事情之后。
一天的时间也悄然过去，转眼便夕阳西下。
圣都塞伦的黄昏比艾莉娅想象中要美。
夕阳将整座城市染成金色，高耸的教堂尖顶投下长长的影子，集市上的商贩开始点燃五彩的灯笼。
空气中飘荡着烤肉、香料和新鲜面包的香气，远处传来街头艺人的鲁特琴声。
"怎么样？漂亮吧？"阿飞在她身边转了个圈，面具上的漩涡图案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滑稽，"我就说完成任务后该好好玩一玩！"
艾莉娅双手抱胸，银发在晚风中微微飘动："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
"正合我意！"阿飞夸张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知道一家超棒的酒馆，他们的月光麦酒在整个大陆都赫赫有名！"
艾莉娅挑了挑眉。月光麦酒确实是精灵族的传统饮品，但配方早己失传，人类怎么可能...
"你骗我。"她冷冷地说。
阿飞举起双手："我以我的面具发誓！老板是个半精灵，据说是从你们某个失落圣地学来的配方。"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而且...地下室还藏着几瓶三百年的精灵王庭陈酿。"
艾莉娅的眼睛微微睁大。三百年前的精灵王庭陈酿？那应该是大灾变前的遗物了。这个情报如果是真的，价值连城。
"带路。"她简短地说。
阿飞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艾莉娅跟在他身后，手指无意识地着"青龙"戒指。
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两人来到一家名为"银月"的朴素酒馆前。
招牌上画着一轮新月，下面用精灵语写着"欢迎远行者"。
艾莉娅的警惕心瞬间拉满。精灵语？在这个人类城市？
推门而入，酒馆内部的装饰让她更加惊讶——墙上挂着精灵风格的挂毯，角落里甚至有一个微缩的月光喷泉。
吧台后面站着一位耳朵略尖的中年男子，正用一块白布擦拭玻璃杯。
"老马克！"阿飞热情地打招呼，"我带了个挑剔的客人来品尝你的珍藏！"
半精灵老板抬头，在看到艾莉娅的瞬间明显愣住了。
他的目光在她的尖耳和银发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深深鞠躬："一位纯血精灵...多少年没见过了。"
艾莉娅冷淡地点头："听说你有月光麦酒。"
"不止。"老马克神秘地微笑，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水晶瓶，里面荡漾着银蓝色的液体，"这是真正的王庭秘酿，只献给尊贵的客人。"
艾莉娅接过瓶子，轻轻打开瓶塞。一缕如月光般清冷的香气飘出，瞬间唤醒了她的记忆——母亲曾在某个节日里拿出过类似的美酒，那是她成年礼的夜晚...
"多少钱？"她迅速盖上瓶塞，声音有些生硬。
老马克看了看阿飞，又看了看艾莉娅："如果是您的话...免费。就当是献给最后一位游侠公主的礼物。"
艾莉娅的手指瞬间收紧："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酒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阿飞适时地插入两人之间："哇！这酒闻起来太棒了！老马克，给我们找个安静的角落吧~"
老马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点头："当、当然。请跟我来。"
他领着两人来到酒馆最里面的一个小隔间，桌上己经摆好了两个水晶杯和几碟精致的下酒菜。
"请慢用。"老马克又鞠了一躬，迅速退出了隔间。
艾莉娅盯着阿飞的漩涡面具："你安排的？"
阿飞无辜地摊手："我只是个普通的晓组织成员啦~怎么可能认识这种隐秘酒馆的老板？"
"骗子。"艾莉娅倒了一杯酒，银蓝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没说过一句真话。"
阿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那艾莉娅酱又说过多少真话呢？比如为什么要离开精灵族？比如在寻找什么仇人？"
艾莉娅的酒杯停在半空，翡翠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调查我？"
"只是搭档之间的关心嘛~"阿飞举杯一饮而尽，"哇！这酒太棒了！像是把整个月亮喝进了肚子里！"
艾莉娅冷哼一声，但还是尝了一口，酒液入口的瞬间，三百年前的月光仿佛在她舌尖绽放，记忆中母亲的笑颜如此清晰，让她胸口一阵刺痛。
"好喝吗？"阿飞问道，声音少了一些以往的逗比。
艾莉娅没有回答，只是又倒了一杯，这次一饮而尽。
三杯下肚后，艾莉娅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月光麦酒不愧是精灵族的杰作，既能让人醉意朦胧，又不会失去清醒。
她看着对面还在滔滔不绝讲着无聊笑话的阿飞，突然伸手去摘他的面具。
阿飞敏捷地后仰，但这次艾莉娅早有准备，她的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探出，抓住了面具边缘。
"让我看看你的脸。"她命令道，声音因酒精而略显沙哑。
阿飞没有反抗，但声音变得异常严肃："你确定吗，艾莉娅？有些真相一旦看见，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这句话让艾莉娅的动作顿了一下。就在这瞬间，阿飞轻轻挣脱她的手，又变回那个欢快的语调："哎呀呀，艾莉娅酱喝醉后这么热情吗？人家会害羞的啦~"
艾莉娅眯起眼睛，突然一拳打在阿飞腹部，这一击足以让普通成年男性跪地呕吐，但阿飞只是夸张地"嗷"了一声，弯下腰假装痛苦。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艾莉娅揪住他的领子，"普通人类挨这一拳早就昏过去了。"
阿飞抬起头，面具下的独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也许我不是普通人类呢？"
两人对视了几秒，艾莉娅突然松开手，又倒了一杯酒："无所谓。总有一天我会揭开你的面具，阿飞，到时候..."
"到时候任你处置~"阿飞笑嘻嘻地接话，"不过现在，要不要去逛逛夜市？圣都的夜晚可比白天热闹多了！"
艾莉娅本想拒绝，但酒精让她比平时随性了些，她站起身，稍微晃了一下，立刻被阿飞扶住。
"别碰我！"她甩开他的手，但没再反对去夜市的提议。
圣都的夜市确实繁华，五彩的灯笼挂满街道，各种小吃摊散发着香气，街头艺人表演着杂技和魔术。
艾莉娅的精灵外貌吸引了不少目光，但看到她腰间的武器和身旁那个戴着诡异面具的男人，大多数人都明智地选择了保持距离。
"尝尝这个！"阿飞不知从哪里买来一串裹着蜂蜜的浆果，"圣都特产，超甜的！"
艾莉娅本想拒绝，但甜腻的香气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小心地咬了一颗，甜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好吃吧？"阿飞得意地问，又递给她一个纸包，"再来试试这个香料烤蘑菇！"
就这样，艾莉娅发现自己被阿飞带着尝遍了半个夜市的美食——香辣烤肉、奶油南瓜汤、薄荷馅饼...她的精灵胃袋几乎要被撑满了。
"够了。"当阿飞又拿着一盒巧克力过来时，她终于制止了他，"再吃我要吐了。"
阿飞失望地放下巧克力："那要不要玩点游戏？那边有射箭摊哦！"
艾莉娅看向他指的方向，确实有个简陋的射箭游戏摊，靶子画成了各种怪物的模样。
摊主是个独眼老头，正吆喝着"三箭全中得大奖"。
"太简单了。"艾莉娅不屑地说，但还是走了过去。
独眼老头看到她的长弓，咧嘴笑了："嘿，专业人士啊！那得加点难度。"他转身调整了靶子距离，又挂上了几个会旋转的小靶。
艾莉娅轻哼一声，连自己的魔法弓都没用，只拿起摊上的普通木弓和三支钝头箭。她甚至没怎么瞄准，三箭连发——
"嗖嗖嗖！"
三支箭精准命中三个旋转靶的红心，最后一箭甚至将前两支箭从中劈开。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和掌声。独眼老头吹了声口哨："漂亮！五十年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箭术，"他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精致的银制小匕首，"这是你的了，小姐。"
艾莉娅接过匕首，意外地发现做工相当精良，刀柄上还刻着精灵文字："月影相随"。
"这..."
"老巴克年轻时是个冒险者，"阿飞突然说，"据说在精灵遗迹里找到的这把匕首。"
独眼老头惊讶地看着阿飞："你怎么知道？"
阿飞笑嘻嘻地搂住老头的肩膀："猜的啦！你看上去就像有故事的人~"
艾莉娅若有所思地把玩着匕首，然后突然将它抵在阿飞喉咙上："你还有什么'猜的'要告诉我吗？"
阿飞做出害怕的样子："哇！艾莉娅酱好可怕！我猜...你现在想喝点醒酒汤？"
事实上，艾莉娅确实开始感到酒精上头了，月光麦酒的后劲比她想象的要强。她收起匕首，转身离开射箭摊："带路。"
阿飞带她来到河边一家小茶摊，点了两碗特制醒酒汤。
汤里漂浮着奇怪的草药，味道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艾莉娅喝完后，确实感觉清醒了不少。
夜己深，大多数摊位开始收摊，河面上漂浮着人们放逐的许愿灯，点点火光顺流而下，如同坠落的星辰。
"该回旅馆了。"艾莉娅站起身，突然一个踉跄——醒酒汤似乎没完全发挥作用。
阿飞及时扶住她："小心台阶~"
艾莉娅这次没有推开他，酒精和饱食让她异常疲惫，甚至懒得再维持那副冷冰冰的面具。
她任由阿飞半扶带着她回到教会为他们准备的豪华旅馆。
"你的房间到了~"阿飞从她腰间取下钥匙，打开房门，"需要帮你——嗷！"
艾莉娅终于恢复了点力气，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这是为下水道里踢罐子的报复。"
阿飞弯着腰，声音却带着笑意："还、还有吗？"
"有。"艾莉娅一个肘击打在他背上，"这是为任务中那些愚蠢的玩笑。"
"嗷！"
"这是为——"艾莉娅突然想不起具体理由，干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为你的面具！"
阿飞夸张地摔进房间，趴在地毯上装死："我死了~被美丽的精灵小姐亲手杀死了~"
艾莉娅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一头栽进柔软的被褥中。
她模糊地感觉到有人为她脱下了靴子，盖上被子，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关门声。
深夜，艾莉娅被口渴唤醒，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床头柜上的一杯水和一个小瓶子。
瓶子上贴着纸条："解酒药，老马克的特制配方~PS：明天中午见！(??ω??)"
艾莉娅喝下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瓶子喝了一口。
清凉的液体立刻缓解了她的头痛和干渴，她躺回床上，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外袍被整齐地挂在衣架上，武器也被擦拭干净摆在床边。
"那个白痴..."她喃喃道，却感到一丝莫名的温暖。
窗外，圣都的钟楼敲响了午夜时分的钟声。艾莉娅望着天花板，思绪飘远。
今晚是她多年来第一次...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没有追杀，没有逃亡，只是简单地吃美食、玩游戏、喝醉酒。
而这一切，居然都是因为那个戴着可笑面具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阿飞？"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回答，只有月光静静流淌，如同三百年前那瓶精灵美酒中的银蓝色光辉，温柔地包裹着她的银发和思绪。
在隔壁房间，阿飞站在窗前，面具放在一旁，露出那张布满疤痕的脸。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古老的精灵硬币，上面刻着早己失传的文字。
"快了，艾莉娅..."他对着月亮低语，声音与白天的轻浮截然不同，"等时机成熟，你会知道一切。"
月光下，他的红色右眼中，隐约有黑色的图案在缓缓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