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直坚信,我和花枝花朵之间的友谊那是纯洁无瑕的,并不像妈妈所说的这样不堪,再说了,花枝和花朵是那样的平易近人,是那样的关心我,她们的关心是真情实意,并不是虚情假意。
我心里一直坚信妈妈的看法是错误的,我始终坚信人与人之间只要真诚以待,不会存在妈妈所说的,花枝瞧不起我。
“哼,哼。”爸爸蹲在地上也发出了声音。
只见他把满是烟灰的烟锅子,在鞋底子上使劲地敲了敲,再用一个火柴棍把烟锅子里没有倒干净的烟灰,轻轻地胡乱搅动了几下,再把烟锅子翻倒过来,残留的烟灰瞬间掉落到地上。
“你这死男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会儿出声啦,刚刚干啥去了,你就是无能,你就是耗子扛枪窝里横,面对外人你只会沉默,你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妈妈谩骂着爸爸。
“你总说我懦弱无能,我不是不想辩解,不是不想和花枝妈妈理论,是因为,我感觉根本就没有辩解和理论的必要,花枝妈妈说的没错,穷人就是穷人,无论再怎么努力,依旧是改变不了这个穷根,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即便是变成了凤凰那还是草鸡,再说了,本就是这死妮子惹的祸,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爸爸直起了身子,坐在炕头上,翘着二郎腿继续说着。
“我从小就生活在穷苦的家庭中,打小你爷爷奶奶就教导我,凡事多忍让,因为贫穷就导致了我们自然而然会比别人低一等,有些事忍一忍就过去了,让一让就过去了,何必去得罪这些人呢。”
妈妈已经被爸爸的思想洗脑,只见她听到爸爸的话也应和地点着头,虽然她有时遇到事情也会说上几句,不会像爸爸那样沉默,但那也只是表面的情绪所刺激,她真正的内心里还是和爸爸的想法一样。
这也说明了,刚刚她面对花枝妈妈的谩骂时,她虽表现很愤恨,但是也只是仅限于表面。
爸爸的话语让我也不敢苟同,我知道他和妈妈自小生活在并不富裕的家庭里,从小的自卑,从小的耳闻目染,从小的洗脑就让他们变成了懦弱的性格。
面对不公,面对指责,他们只会选择忍气吞声,只会选择忍让,不会去反抗,不会去和不公作斗争,只会躲在无人的角落里,说服自已的内心来接受。
其实,面对自已生活的窘境,他们也是这样的做法,面对自已的命运,他们同样也是这样的做法。
思想被禁锢,意志被磨灭,他们已经画地为牢了,面对任何不公的事情,他们只会在自已的牢狱里自顾自怜,不去改变,不去努力,更不会去做抗争,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这种思维,习惯了这种环境,这就是最可怕的。
看到眼前的爸爸妈妈,我觉得他们很可怜,很可怜,天生一身反骨的我,并不会向他们那样去接受,去忍受。
我要尽自已最大的努力,去和命运做抗争,努力翻盘,自已过得更好。
让曾经看不起,让曾经侮辱过我的人,看到我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穷就是我的代名词,穷就是没有骨气,穷就是懦弱,即便是穷,也要穷的有骨气,穷也要穷的有尊严。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不知是因为饿的,还是因为身体的过度疲劳和紧张,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我重重地栽倒在地,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醒来后,见我躺在妈妈的土炕上,炉子上还烧着火,虽说这火没有冬季烧的旺,但是即便是再微弱的火星,通过烟道仍旧可以把土炕给烧的热热的。
这是我记忆以来第一次睡这么暖和的炕,这么温暖的被子,感觉像是飘在云端的柔软,像是睡在棉花堆里一样的暖和,一切都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
乍暖还寒的初春,不阴不晴的天气,一会儿是袭袭和风,一会儿是刺骨的寒风,春是一个调皮的孩子,让人琢磨不透的心性,就仿佛坐在炕边织毛衣的妈妈,也同样是让我琢磨不透的心性。
“妈,我这是怎么了?”我吧嗒吧嗒着眼睛问着。
“怎么了?我哪里知道你是怎么了,看见你一头栽倒在地上,你爸爸就把你抱到了炕上,我看着早上给你留的窝头你没有吃,估计你是低血糖了吧。”妈妈一边织毛衣一边淡淡地说着。
“快起来,把这碗红糖水喝了。”妈妈头也不抬地一边织着毛衣,一边抬起手,用手指着桌子上的碗说着。
我爬出被窝,感觉到浑身还是很疼,但现在我的心里舒服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的疼痛了。
我下炕穿上鞋,走到桌子前,看到那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里面还飘着一个圆滚滚的鸡蛋,顿时,我眼里的泪水开始打转着,但是我拼命地忍着,不让泪水掉出来。
看见红糖水,看见鸡蛋,我脑子极速地转着,这~这~这分明就是爸爸为了奖励妈妈怀了个男孩,特意给妈妈准备的一点点红糖,平时妈妈都是藏在柜子的最深处。
我曾经看见过妈妈藏的红糖袋子,我还小心翼翼地打开,肚子里的馋虫促使我用手指沾了沾,急忙地放到了嘴巴里,那味道很甜,很甜,但毕竟是偷吃,心里也很紧张,就靠手指上的一点点糖,我只尝到了一丝丝甜意,带有紧张的甜意。
而这鸡蛋就更别说了,爸爸早在妈妈刚刚怀孕的时候,猜想妈妈肯定是怀了一个男孩,就放血买了这只母鸡,就是为了给妈妈吃鸡蛋,补身体,让妈妈肚子里的弟弟也养得壮壮的,平时妈妈隔几天吃一个,剩余的都攒了起来,等到妈妈生宝宝了再吃,养身体。
吃鸡蛋就是这个家里的特权,就只有妈妈才有这个特权,爸爸和我都不吃。
“妈妈,这红糖,这鸡蛋?”我扭着头说。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吃完了喂羊去。”妈妈头也不抬地说着,手里的活计依旧没有停下,毛衣针在妈妈的手里快速地穿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