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不觉间下起了小雨。
雨水打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涟漪。
遥远可见,一艘游船轻轻摇曳在湖面。
云亦晚站在船头,西处打量着,见一艘小船慢慢靠了过来,转身入了船沧。
船沧内,晏墨离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品着茶。见她进来,笑道:“别急,过来坐会儿。”
云亦晚坐在他对面,轻声道:“他们来了。”
闻言,晏墨离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转向船沧的入口处。
片刻,船沧微微晃动,映入眼帘的是带着围帽的两人。
围帽掀开,露出季少安和孟芙的脸。
季少安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见到他们时却突然失了声。
站在他身侧的孟芙自然是知晓他的想法,主动打破僵持,朝着云亦晚笑道:“让你们久等了。”
话落,踢了一脚季少安,“不让你来的时候你非要来,怎么来了之后倒成了哑巴?”
季少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随即朝着晏墨离走去,趁他不备之时,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拥抱,“多谢。”
说罢,立刻撤了回来。
晏墨离眉心蹙起,略微嫌弃的拍了拍衣袍,“谢,就不必了,长点脑子比什么都强。”
言落,云亦晚同孟芙相视一笑。
季少安“切”了声,满脸透露着不满,“你这人,嘴还是这么毒。”
“好了,有什么话快说。”孟芙提醒道。
众人落座后,季少安正了神色,“那日去牢里给我送衣服的人,可还安好?”
季少安想起那夜的情形。
那人刚说完让他脱衣服,他正要生气,不料,他突然将衣服往地下一扔,“想什么呢?小爷可是正经人。”
说完,还嫌弃的瞥他一眼,“快换啊,晏墨离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季少安闻言,怔愣片刻,“你走吧,告诉他,他救我的心意我领了,若我跟他走,会害了他。”
“你现在不走,不但会害了他,还会让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废什么话,快换,小爷可没那个闲工夫跟他说那么多,想说什么,你自己去跟他说。”
季少安回神,看向晏墨离。
“他无事。”
季少安点头,“那就好,他在城门同我互换身份时,倒是忘记同他道一声谢了。”
“他是药谷的少谷主,眼下,己经回了药谷。”
“少谷主?”
季少安闻言,有些吃惊。
他见那人气度不凡,并非普通之人,不想,竟然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谷少谷主。
“上次,你们在容国见面时不是还剑拔弩张的吗?”
季少安又想起,第一次见齐兮时,他还是“齐公公”。
晏墨离也想起那些事情,叹道:“人都是会变得。”
季少安点点头,旋即又问,“你应该己经见过那个雅人了吧?”
晏墨离点头。又听他道:“那你可查过他?”
提及此人,晏墨离想起那日的交手,总觉得他的武功路数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此人来自南疆,查起来有些困难,需要时间。”
季少安眼睫微垂,“他是在大燕山抓到我的,当晚,他的人受了伤,我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一条蛇蟒的刺青,说不定,可以顺着这个往下查。”
“可是在小臂上?”云亦晚忽问。
季少安点头,“对,你见过?”
“见过,只是当日离的太远,并没有看清是什么图案。”
“他们来自南疆,手臂上又刺了蛇蟒的刺青,这两个特征,排查起来应该会缩小范围。”
季少安看向晏墨离,说道。
晏墨离却就此沉默了,他想的并不是那些人的身份,而是那个雅人。他可以确认他们并不相识,可他的眼神像是有着与他不共戴天的仇恨。
云亦晚盯着他手里把玩着的茶盏,知道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你们打算何时动身?”
她忽而看向孟芙,扯开话题。
孟芙答道:“过几日就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寿诞了,父亲准备在那日安排我们回襄阳老家去,先暂时避避风头。”
“嗯,这倒是个好时机,太后寿诞定是大宴,正好浑水摸鱼。眼下,定王被罚闭门思过,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盯上你们。”
“对,父亲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们准备在临走前来见见你们。”
云亦晚点点头。
孟芙见她沉默,看着她的神色略带歉意,“阿晚,我们此次回老家,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想来....应是赶不上你俩的大婚了。不过贺礼我己经早早备好了,你们大婚之际,悠然会代替我送过去的。”
云亦晚笑道:“没事,情势所迫,我明白的。”
“对了,我一首有一事想问问你。”
孟芙点头,“你问。”
“你为何那日会被定王抓走?是因为这枚玉佩吗?”
说罢,云亦晚从怀中掏出这枚玉佩,递给了她。
孟芙闻言,接过玉佩诧异道:“对,你怎么知道的?当日,我看见一人拿着他的玉佩便跟了上去,结果,就被打晕了。”
原来如此!
“可为什么会烧成这样?”
云亦晚将目光转向季少安,问道。
季少安从孟芙的手里接过玉佩,“那日我准备逃跑,便找个机会踢翻了油灯,结果,人没跑掉,还将玉佩掉了出来,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烧坏的吧。”
他说罢,目光紧盯着玉佩,往事依稀浮现在眼前。
“晏墨离,还记得吗?这块玉佩是老师特意找人替我们打造的,各自刻着我们的名字....”
他说着,想起文渊,眸中有着数不尽的伤感。
晏墨离看准他的心思,开口的语气没有先前的冷然,“老师曾多次私下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想来他也是思念你的,不过.....”
停顿片刻,微微打量一眼云亦晚,又道:“老师的故友突然离世,老师悲痛万分,便云游去了。若是你想他老人家了,我可代为传信于他。”
闻言,季少安抬眸,方才沉下的眼眸忽而亮了起来,“好,我这就去写。”
话落,转身去找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