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遥被裴云亭突如其来的激烈动作弄得肩膀剧痛,忙不迭想要挣脱。
“裴郎——你做什么?”
裴云亭却不再理会她的娇嗔。
“说话!”
我的眼尾是有一颗红痣。
但早就被划花掉了。
沈欣遥从未见过这样暴躁的裴云亭,一时之间有些呆滞。
就在此时,最开始被他派出去的一众侍卫,由领头的上前,全部跪倒在了地上。
“主子,没有找到小姐的任何踪迹……”
“只在京郊发现一处带着血迹的黑泥土……”
“请主子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将小姐带回!”
领头的侍卫战战兢兢浑身发着抖说完这一切,本以为或许再也没有抬头的机会。
毕竟有关我的事情,裴云亭盛怒之下一刀砍了他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是没有。
面前哪里还有裴云亭的影子。
他转头,看见了这辈子最不可置信的画面。
昔日高高在上,一手遮天,掌握无数人生死的首辅大人,此刻仿佛四肢被人拆卸重装过一般,一边跑,一边摔,摔得浑身是血,爬起来再继续往外跑。
一刻也不敢再继续停留。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思及裴云亭奔跑的方向,所有人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形容可怖,令人作呕,不能称为美人盂的“美人盂”,究竟是谁?
裴云亭再见到我时,我早就在刑部的第一道重刑之下化为了亡魂。
至于尸体——
那些人嫌太恶心,又想起我似乎是长公主亲自拿回来的人。
原本是要扔去乱葬岗的。
如今改成剁碎了喂沈欣遥的那几条狗。
裴云亭扑过来时,护在我的尸体上,动手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偏了刀,到底砍在他的小臂上。
裴云亭护着我的尸体,连眼睛都没有眨,仿佛感觉不到痛。
意识到眼前这具就快分辨不出人形的尸体是他口口声声说会爱护一辈子的妹妹,裴云亭精神错乱了。
他双目猩红,整张脸因为巨大的冲击感而导致变得通红,额角的数根青筋齐齐暴起。
裴云亭好像发不出声音了。
我好想问他一句。
哥哥,你的舌头也被拔掉了吗?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歇斯底里过后,是极度诡异的平静。
偏偏此时沈欣遥发觉不对,赶来了刑部大狱。
刚一踏进门,就瞧见裴云亭抱着一坨烂肉在哀嚎。
不可谓不震惊。
沈欣遥嫌恶至极,捏着鼻子不愿靠近一步,又无法对裴云亭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裴郎,你做什么呢!”
“你怎么能抛下我跑到这里来,又抱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恶心玩意!”
焕春今日为着惩治我时最卖力得了不少奖赏,此刻依旧不遗余力捧着沈欣遥。
“裴大人兴许是有要事赶来,要护着哪个被错审的犯人……”
“殿下不要生气,大人他那么在乎您,那小贱人也是说杀便杀了,可见您在他心中的地位。”
“此番必定是事态紧急,不是故意不理会您的。”
沈欣遥闻言松了口气。
“也是。”
“裴郎最在乎我了。”
“待会儿得带着裴郎去找皇弟,将婚期定下来才行。”
“等等……裴郎怎么受伤了?”
沈欣遥一看到裴云亭手臂上的砍伤,再也冷静不了,冲了过来。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伤了我的裴郎!”
周围人噤若寒蝉,一个二个全都吓懵了,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直到她越走越近,看到了被裴云亭近乎病态地抱在怀中的尸体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