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力交瘁地躺在一侧的床上,没有理会他,身心俱疲的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得和往常一样早,和平常一样收拾着屋子,做饭,给小伟盛好饭,再去卧室喂他,小伟看见是我喂他生气地把碗打翻在地上,我委屈地蹲下捡起碎碗,一个不小心破碎的碗片划破了我的手,小伟躺在床上斜着眼看到后,责备地说,
“你看看你干活都不会干,把爸喊来,让他喂我。”
公公听到动静后,来到卧室,看到地上一片狼狈,生气地冲着小伟说,
“儿啊,你能不能不作啊,匀西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这么对待她。”
小伟把头扭到一边,一声不吭,仿佛公公的话就是空气一样,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公公哎了一声,蹲在地上和我一起收拾着残局。
“匀西你出去吧,我来喂他。”公公小声地说着。
“别忘了今天咱们去民政局离婚啊。”小伟看见我走到门口,大声地说着。
来到院子里,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苦闷,也找不到人来诉说,憋在心里,真害怕我的心会越来越满,会承受不住。
我走到大门处,打算去村口的大槐树下散散心,一开门,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原以为我的不理会,不搭理,妈妈就会知难而退,会反思,会改变,就不会再来继续烦我,没想到妈妈带着行李,废柴和弟弟,守候在大门外。
“你们~你们~怎么来我家了,而且~而且~怎么还带着行李呢,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呢?”我惊恐地质问着他们。
废柴和弟弟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妈妈面露难色地说,
“匀西,赌场的那个人今天一大早就把我的房子收走了,让我们腾房,我实在是没地方住,就先在你这里住几天吧,放心,就是住几天而已,等我找到房子了,马上就搬走。”
我:“就住几天?呵呵,估计到时候就成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这是在把我往死里逼啊,小伟家是不可能让你们住的,这样吧,我帮你们租一间房子。”
“你帮我们租房子?那你下个月,下下个月,以后,还帮我们交房租吗?如果不帮我们交房租,我们还不是被房东赶出来吗?”妈妈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说着。
“你~你~你们这一家子,都是有手有脚的大活人,难道就不能踏踏实实地找个活干吗,哪至于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我生气地指责着他们说着。
“我腰疼腿疼,如果干活会更疼。”废柴在一旁唠叨着。
我用双眼的余光扫了一眼废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懒得理会这个男人。
“说的是呢,我们这么大年纪了,干活会很辛苦的,况且,你家这么多房子,不住也是空着啊,你还额外的给我们租房花钱,多浪费。”妈妈嘻哈地附和着废柴说着。
“你们年纪算是大吗?看看我公公都60多岁了,还在干活,你们才50来岁,就喊苦喊累,哼,我看是你们不愿意干活罢了,自已懒就是懒,还找什么理由借口,丢不丢人。”我言语犀利地说着。
妈妈见说不过我,转头就来暴力的动作,只见她使劲地用手推开我,拼命地挤进门缝里,溜进院子里。
“来!来!来!你们两个把行李搬到西配房去。”妈妈像是在自已家一样指挥着废柴和弟弟,完全没有在别人家的拘束和生分。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照着妈妈的吩咐做着,妈妈转过头来和我说,
“匀西,看看妈妈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直接住的是配房,都没敢住你家的正房,还是妈妈心疼你吧。”
我的妈妈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眼前的她我几乎是一点都不认识了,知道妈妈自私自利,没想到她还是得寸进尺的人,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啊。
“妈,你们住在这里的确不合适,自从小伟受伤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就想和我离婚,今天原本我们是打算去民政局离婚的,就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你们住在这里不觉得难受吗?”我苦口婆心地和妈妈说着,心里很期待她能心疼我一下,不会让我进退两难。
妈妈:“离婚?这个残废竟然敢和我姑娘离婚?”
我:“你不是盼着我和他离婚吗?小伟被救护车送回来的那几天你还在我家闹,不就是让我离婚吗?离婚了你不就可以把我卖给一个更有钱的男人吗?”
废柴:“匀西她妈,现在可不能让他们离婚啊,否则我们住在哪里啊。”
妈妈:“你这个死男人,闭嘴,站一边去。”
妈妈:“姑娘啊,此一时彼一时,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决定,现在妈妈没有住的地方,你如果和小伟离婚了,我们一家三口住哪里啊,所以啊,遇到什么事情必须得变通,不能一根筋,这样才会活得更好。”
这就是妈妈的生存法则,她像变色龙一样的,不断地变换着自已,即便是这样,离不离婚别人管不着,我自已说了算,为了离不离婚这件事,我没有和她争执,也没有听从她的意思,一切都随心而动。
“妈~你这么说话,就是耍无赖。”
说完我大步地走进屋里,想着和公公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没想到公公先开口了,
“匀西,我在窗户那里都听见你们的对话了,你妈妈也是无奈,她既然没有住的地方了,就先让他们暂时住在这里吧,怎么咱家的屋子也很多不是。”
我惊讶地看着公公,真不相信公公现在变得这样的通情达理,看事情还比我还豁达。
“爸,我就怕他们住在这里会生事端,怕他们以后不会走,我妈这种人,说话不算数,她很善变的。”
“匀西,经历了这多的事情,我全部都看开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现在也没有孙子辈的孩子,只有小伟了,现在小伟又是这样的身体,而我年纪也大了,我这一辈子,也不敢奢望更多了,有些东西奢求的越多,自已越得不到,今生我就照顾好小伟就可以了,至于外面的一切,都不重要,不重要了。”公公平和地说着。
其实,人只有经历的越多,活得越通透,越理智,越智慧,但是这一点怎么没有体现在妈妈的身上呢?看来每个人生下来就是有差距的,这一点不得不信。
听到公公的话,我不由得从心底里开始敬佩这个智慧的老人家,他的豁达和通透,让我也不再纠结。
但此时,公公越是对我宽容包容,我内心的愧疚和自责越深,如果我不是石女,如果我能生育,那公公,小伟和我的生活又会是另一种场景,我们的日子会蒸蒸日上。
我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看着妈妈站在院子里,双手叉着腰指挥着两个男人忙东忙西,突然感觉也别有一番韵味。
“匀西,你准备一下证件,再租个车,我们去民政局离婚。”小伟躺在床上说着。
此时,我也不再去强求什么了,一切都是缘分,既然有缘无份了,那在一起就只能是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嗯,好,离婚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我平静地说着。
公公站在一边,没有说任何话,估计他也想开了,想通透了。
小伟:“什么事情?”
我:“离婚了,那你必须答应我留在家里继续照顾你,否则,爸年纪大了,自已一个人照顾你,身体会扛不住的。”
小伟:“这不就是离婚不离家吗?这和不离婚有什么区别呢?”
我:“就是红本变成绿本了,这就是区别,你同意咱就离婚。”
小伟思考了一会儿,扭着头和我说,
“行,我答应,但是如果你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你就从我家离开,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顾了。”
“嗯嗯。”我随声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