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吆，你看看你们娘俩吧，租着这么破的房子，看你亲爹，又生了个大胖小子。”隔壁李婶在门外扯着大嗓门说。
李婶的绰号是“大喇叭”，十里八乡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最喜欢的就是东家长李家短，谁家的小媳妇挨打受气啦，谁家的小婆娘在外偷野汉子啦，简直就是一副不嫌事大的姿态。
现在我和妈妈租住的这里，距离爸爸家仅有3里地。
听到李婶的话，妈妈气势汹汹的从屋里跑出来，还顺手拎上了我。“你这个该天杀的爹，想当年我和他要你的生活费，死活都不给，现在有钱娶媳妇生儿子。”
这一路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好奇的驻足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指指点点。
“看，这是老都家儿媳妇。”
“快去瞧瞧吧，准是一场好戏。”
“以前这媳妇可不是这样呢？怎么现在变得蛮横了呢？”......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像极了清早的菜市场。
妈妈用力的拽着我的一只胳膊，边走嘴巴里边叨叨着说个不停，完全不顾是不是把我捏红肿了，只一门心思的讨说法。
以前觉得3里路好远，现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妈妈看到了大门口挂着的喜字红灯楼，仿佛是在像我们展示胜利的喜悦，此时，妈妈怒火中烧，眼睛瞪得大大的，伸手一拽就把两个红灯楼拽到了地上，愤怒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力大无穷，平时妈妈提桶水都得分两次提，这红灯笼是被铁丝牢牢捆住的，都能被妈妈扯下。
“快，跪下，给你这好爹磕三个响头。”
听见妈妈的话，我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扑通，跪在地上，这地面是水泥地面，上面有许多散落的小石子，我正好跪在上面，膝盖剧烈钻心的疼痛，多想说一声，“妈，我好疼。”
但我不敢说，只能低着头跪在那里，此时，没人能顾及我的感受，真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孩子就是替罪的羔羊了。
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哭。
听到外面的动静，爸爸和奶奶应和着走出门。
“谁在我家门口撒野，活腻歪了啊。”
爸爸抬眼皮一看是妈妈，上来就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怎么还敢来我家撒野。”
奶奶也加入了战争，唯恐天下不乱。
“你还有脸来啊，嫁到我家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生出个带把的，你现在还敢找上门来。”
“你们就是欺负人，当年法院给判的抚养费，你可是一分都没给过。”
“就你这贱生的肯定是贱，我的钱不养贱。”
“你还是不是他爸爸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亏我不死心，还对你一往情深。”
“是不是她爸爸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有儿子啦。”
爸爸轻蔑的说。
“是呢，你没有本事为老都家添儿，我现在的儿媳妇可是有能耐，瞧着吧，明年我们再抱一大胖小子。”奶奶趾高气昂的说着。
妈妈气的脸都变成了铁青色，顺手抄起角落里的铁锹，一个猛子拍到了爸爸肩膀上，爸爸躲闪了一下，否则就拍到了他的脑门上，当场开瓢，爸爸被疼痛刺激，反手把妈妈按到了地上，展现出了他作为男人的优势，力大无穷，众人见状谁也不敢上去阻拦。
眼见妈妈被按到地上几乎快要窒息了，我忍着膝盖的疼痛，起身就扑到了爸爸的身上，哪知爸爸一甩，将我这瘦弱不堪的小鸡崽子甩到墙边的角落里，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头上不知哪个地方冒出了滚烫的液体。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血长什么样子的，鲜红鲜红的，暖暖的。
“出人命啦。”
“快住手，出人命啦。”围观的人们争先恐后的叫喊着。
爸爸这才停手。
“臭，以后不准踏进我家半步，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还冲妈妈吐了一口千年老痰。
妈妈趴在地上呜呜哭个不停，这几年的委屈和心酸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迷迷糊糊看见，爸爸的新老婆在门缝里关注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听着一言一语，想必现在最开心的就是她吧。
“都散去吧，有什么好看的，这对不要脸的贱，赶紧从我家门口消失。”爸爸龇牙咧嘴的说着。
“是呢，快滚吧，不下蛋的鸡，再脏了我家大门。”奶奶愤恨的指着在地上的妈妈说。
当的一声，大门死死的关上了。
众人见状纷纷离开，谁也没有上前拉起妈妈。
人性就是这样的可怕，不管谁的对错，永远站在强者的一边。
我艰难的在墙角爬起来，死死的瞪着爸爸那无情的大门，心里暗暗告诉自已，以后一定要让爸爸和奶奶后悔，来洗刷今天的耻辱。
我走到妈妈跟前，不顾嘴角流淌着血渍，搀扶起妈妈，只见妈妈脸色煞白，眼神绝望，嘴里不停的叨叨着什么。
以前的爱也变成了恨，单单一个恨也不解气，离婚后妈妈心里还对爸爸抱有幻想，总想着奶奶是他们之间的阻挡，以前的爱还萦绕在心里，故忌今天妈妈对爸爸是彻彻底底的死心了吧，不会抱有任何幻想了。
我和妈妈一步一挪的回到自已的窝里各自疗伤，回到家就是晚上了，我陪着妈妈哭了好久，哭累了，哭干了泪水，互相依偎着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