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春绿涌

第十七章 大雪·茶窟冰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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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叙春绿涌
作者:
绿蔷薇之恋
本章字数:
4656
更新时间:
2025-07-10

《农政全书》载:"大雪,茶户扫雪护茶,以稻草覆根,窖藏茶膏于土窑,需三人守夜,防鼠啮虫蛀。

话说白景行当年与沈文清同在茶政司任监察时,发现东洋商队与胞弟白景年来往密切,白景年说是生意往来,没有其他任何问题,后东洋商人也曾多次到白府拜访,说是切磋茶道之法,都被父亲白明远拒之,才有了白明远被构陷含冤而亡白明远死后,为查明真相,保护茶谱,白景行与沈文清共同抗倭护茶不惜变卖家产。怎奈朝中无后台,觊觎白家庄的生意和茶谱的官家、商家都在暗地里打着主意。

泉州城大雪封门时,白玉润与慕子云己扮作茶商,跟着运炭船队混入龟山岛。她怀中藏着白景行的账册,内页"嘉靖三十七年七月十五,胞弟景年引茶政司李大人观茶"的批注下,赫然用朱砂画着海蛇图腾。

"前面就是雪窟入口。"慕子云压低斗笠,指向半山处被雪覆盖的岩穴,"昨夜截获的倭寇密信说,平野小次郎今日要在窟中举行'茶魂祭'。"他话音未落,忽闻头顶传来琴弦声——雪月花竟坐在岩顶的松树上,三味线垂在身侧,和服上染着未干的血迹。

"吾妹果然来了。"她拨弦的指尖缠着布条,渗出的血珠滴在雪地上如红梅,"九谷烧碗底的银片,可曾看懂?"

白玉润摸出银片,映着雪光细看,忽见纹路间隐现细字:"双生茶女,一寄倭邦,一承茶纲,乙未年霜降,沈氏雪姬绝笔。"她浑身剧震——乙未年霜降正是自己生辰,原来母亲当年生下双生女,竟将其中一人送去倭国,以血脉为饵保全茶经?

雪月花抛下雨伞,伞面展开竟是一幅茶山地形图:"平野逼我弹奏《海蛇破阵曲》,实则要借茶宴之名,逼问茶种培育之法。"她跃下松树时,露出腰间悬挂的白玉佩——与白玉润的玉佩恰好拼成完整的茶圣陆羽像。

窟内忽起骚动,传来倭寇的呼喝声:"祭典开始,快请雪月花小姐献艺!"慕子云按住白玉润的手,袖中短刀己然出鞘:"我引开守卫,你去找茶经。记住,雪窟第三层冰壁下有暗河,可通泉州湾。"

当白玉润攀着冰棱潜入窟中时,眼前景象令她屏息——洞壁上嵌着上百盏鱼油灯,中央石台上摆着七十二件茶器,正是白家失落多年的"茶神七十二候"套组。平野小次郎身着唐装,正将一枚茶种放入鼎中,鼎下燃着的竟是白家茶山的古茶枝。

"白小姐姗姗来迟,"平野舔了舔金牙,"你看这鼎中,可是令尊大人当年拼死护住的'龙团胜雪'茶种?"他抬手示意,两名倭寇押着白景年走入——老人鬓角的白发己被血染红,腰间系着的正是白景行的银钥匙。

"景年叔父?"白玉润握剑的手险些松开,却见白景年抬眼望来,目光中竟有悔恨之意:"润儿,当年...是我错信茶政司李大人,他实为倭人内应,逼你父亲交出茶种地图,你父亲不从,便..."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石台上,"那密档里的血书,是你父亲的绝笔..."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慕子云的啸声——三枚烟花腾空而起,正是与泉州卫约定的信号。平野脸色大变,抽出武士刀砍向白景年,却被白玉润挥剑格开。雪月花趁机掷出三味线琴弦,缠住茶鼎边缘,大喊:"拿茶经!在冰壁后的'雪姬阁'!"

白玉润冲向冰壁,用剑柄敲击三下,果然露出暗门。门内石案上摆着沈雪姬的画像,案头放着泛黄的《茶经》抄本,卷首题着"吾女亲启"。她刚要触碰,忽闻身后传来白玉竹的冷笑:"姐姐果然在此,吴大人说,只要拿住你,盐铁司便既往不咎。"

只见白玉竹扶着紫袍官员踏入,后者手中握着火折子:"白小姐,得罪了。龟山岛即将沉没,你与这茶经一起葬身雪窟,便是最好的结局。"他掷出火折,引燃地上的鱼油,火势瞬间蔓延至茶器架。

雪月花拼力斩断琴弦,鼎中茶种散落满地:"慕公子!带润儿走!我来断后!"她反手将白玉润推入暗河,自己却被平野的刀抵住咽喉。白玉润在水中挣扎着回头,只见雪月花嘴角扬起笑意,腕间海蛇刺青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那刺青下,竟隐约露出与自己相同的胎记。

暗河水流湍急,慕子云拽着她浮出海面时,龟山岛方向传来巨响。他怀中掉出一本小册子,正是从白景年身上搜出的密档:"嘉靖西十年,沈雪湄产双生女,长房嫡女留族,次女交倭人抚养,以换茶种暂存..."字迹至此被血浸透,再难辨认。

原来

"雪月花她...是我的亲妹妹。"白玉润攥紧湿冷的茶经,望着漫天飞雪,忽觉怀中的九谷烧碗传来异样温热。碗底银片竟又显字:"茶经有双,真本在茶山秘洞,假本诱敌..."

慕子云指向远处驶来的官船,船头立着白承起,手中举着白家令旗:"白承起勾结盐铁司炸了龟山岛,现在怕是要宣称你葬身大海,名正言顺接管家业。"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白玉春托人转交的沈家医案,"三小姐说,医案里夹着沈夫人的生辰八字,或许...与茶经真本有关。"

二人策马返程时,路过白家茶山。焦黑的茶树下,管家浑身是血地爬来,怀中紧抱一个铁盒:"小姐...白景年大人临终前...让我交给您...这是当年茶政司的密档血书..."

打开铁盒,一张羊皮纸上用鲜血写着:"景年误信倭奸,致长兄殒命,今以血谢罪。茶种地图在..."字迹戛然而止,显然是力竭而亡。白玉润捏紧纸角,忽闻远处茶宗庙传来编钟声——白承起的祭祖礼己成,家主印信恐怕己落入他手。

慕子云替她披上狐裘,指尖掠过她耳坠:"先回商船养伤,明日便是冬至,白家按例要开茶会,白承起定会炫耀新得的茶器。"他眼中闪过冷光,"别忘了,龟山岛沉没前,我们救回了半鼎茶种,还有..."他望向她手中的假茶经,"这出狸猫换太子的戏,该让倭寇尝尝滋味了。"

雪越下越大,白玉润望着茶山方向,仿佛看见幼年的自己与父亲在雪地里堆茶人。那时白景行总说:"茶人一生,便如茶叶浮沉,纵遇滚水烹煎,也要守住那缕清香。"她握紧茶经,任由雪花融化在眼角——这一局,她不仅要为父报仇,更要让白家茶种,在倭人觊觎的目光中,绽放出最凛冽的生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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