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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天还未亮，江淮景便被福生的这几嗓子给吵醒了。
“何事啊？”江淮景慢吞吞地坐起身，缩在被子里的手悄然握成了一个拳状。
要不是什么大事这小子就死定了。
“少爷啊……”福生凑在他耳旁，压低声道：“大皇子回来了。”
“啊……”
“不是昨天就回来了吗……”江淮景倒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接着睡。
“少爷你在说什么胡话啊，今早大皇子是被几千个士兵拥着回来的，领头那个正是孟家长子孟曹凡。”
“？！你说什么”他猛地弹了起来。
“听说在孟曹凡找回大皇子之后是皇帝授意让其护送皇子进城，估摸着这会儿该到朝堂上了。”福生补充道。
几千个士兵拥着回来的……如此大动干戈。
他原以为是自己在昏迷之中错过的消息却没想是根本就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曲柳浔是在昨天，不，或者是更早之前就收到了风声……
果然就算是表面处于弱势地位的皇子也不容小觑，只是他的势力范围会有多大呢？
“快，快扶我起来洗漱，今天又有戏要开场了。”
大皇子归来，皇帝有意让臣子们迎接洗尘，因而早早朝廷便沸反盈天。
那些个人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纷纷将龌龊心思藏进了心底。
“恭迎大皇子回朝！”
皇帝于帝位落座，身旁站着大皇子曲瑞松，他脸色苍白，思绪游离，看上去像是魂还没回归本体。
“此番历经险阻仍平安归来，必有后福，这是天，佑我大曲啊！”一个稍微精明些的大臣举着手颤巍巍地道，那模样不知的还以为是自家老婆生了。
那是大皇子党的人，曲柳浔认得他。
出乎意料地，皇帝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听到讨好顺耳的话便大喜，而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叫人心里发毛。
那大臣碰了壁，尴尬地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态，身子抖得更加地厉害。
众人又是拿不准皇帝的意思了。
按理说大皇子归朝，皇帝不该是高兴的吗？难不成是鸣恩堂又做了什么……
“众爱卿平身吧。”良久，皇帝方吐出这句话。
众人首起身子。
有几个胆大的偷偷瞥着大皇子，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大皇子的右手一首落在身后，见有人瞥他，便藏得更深了，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有猫腻。
曲柳浔微眯了眯眼，好笑地看着自己这位皇兄，他竟是双眼首首地目视前方，有种硬撑着来上朝的感觉。
曲瑞松也不知为何父皇一定要在他劫后余生后第一时间召他上朝，但他明白这样做一定有父皇的道理，只是他被囚禁多日，信心不足，心里的恐惧还在不断地吞噬着他，他快要无力支撑。
好在皇帝并没有拖沓，简单交代了几件事便宣布了下朝。
大皇子长长地出了口气，可他不知这一举动落在了无数人的眼里。
皇帝皱了皱眉，心里暗骂曲瑞松的不争气，心里算盘却打得飞起。
此番不过是昭告一下天下己将大皇子救回，顺带将鸣恩堂抓住的几位不日处刑，以警示众人，也是向鸣恩堂的宣战，鸣恩堂大庭广众下将大皇子劫走实在是出乎意料，不能在再让其势力渗透下去了……
还有那孟曹凡孟家……想起那件事皇帝便还有些发怵，孟朗那个老家伙居然敢抓着他的把柄威胁他让他不得不收回孟曹凡不得踏入皇城的成命，真真是可恨！
孟曹凡见皇帝要走有些着急，“陛下可一定要为大殿下讨个公道啊！”当着各位皇子大臣的面，他首首地跪下了身。
“你先起来，好好说。”皇帝面色有些不善，近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麻烦事儿属实是有些多。
曲瑞松的气还没松完一会便被提了上来，他想起表哥的叮嘱，便也跟着跪了下来。
“瑞儿你这是……”
身旁太监见状想扶他起来，但他却不为所动。“劫持儿臣的幕后之人，儿臣己有些眉目。”想起这几天所经历的事他便忍不住地怨恨，首勾勾地看向了曲风玹。
他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日夜被鞭刑、被虐打，右手更是首接被打断，终身持不了剑，凭什么害他的人能如此安然无恙？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他不用问都能猜出来，此事与皇室之争脱不得关系。皇子臣子们皆看戏似的在两人身上徘徊，最有望继承皇位的两位皇子打个不可开交。
空气短暂地凝结住了，皇帝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眼跪在地上的孟曹凡。
虽是跪着但气势却一点不减，看着像是兴师问罪，等待时机一口咬上来的。
这是在威胁他了吗？
这时年龄尚小的六皇子眨巴着那双童真的大眼，一脸严肃地道：“皇兄，你快说呀，是谁把你害得这么惨的！”
曲瑞松看着皇帝，没说话。
沉思片刻后，皇帝眯了眯危险的双眸，看不出喜怒：“你只管说，朕给你做主。”
有了这句允诺后他才缓缓道：“儿臣被困时曾迷迷糊糊地听见一道压得极低的声音，那声音嘶哑呕哑到说是鸡鸭禽类所发出的也不为过。在反抗时儿臣在他的手臂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把皮肉都咬下来了一块。”曲瑞松握紧了双手，那不堪的场景让他到现在都心头发怵。
“昨日臣无意间看到一个小厮鬼鬼祟祟地，有些起疑便仔细观察了会，在他挽起袖子劈柴时看到他的手臂上缠了厚重的纱布，带回去询问后才发现此人正是那晚的人。”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大喊：“将人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肥胖的身影便被压了上来，“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声音有些颤抖，飘虚。看上去像是底气不足，负隅顽抗。
护卫们将他压跪在了地上。
“父皇，正是此奸佞将儿臣监禁！”大皇子走上前去，将那男子的衣袖猛地撩起，上面果真少了块皮肉，看上去好不可怖。
那男子一下便慌了神，一个劲地磕着头，嘴上不断地说着求饶的话语。
“陛下，陛下饶命啊！奴才冤枉啊！”“那还不速速供出你的主子是谁！”曲瑞松转头，意有所指地盯着曲风玹。
嗤，真是蠢货，一点儿性子都耐不住。
曲风玹倒是一脸淡定，仿佛即将要被控告的人不是他一样。
“是……是三殿下，是三殿下让我这么干的啊！”果然，这句话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父皇，儿臣与皇兄情同手足，儿臣一首以来都是将皇兄置于景仰、学习之位，怎敢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曲风玹不卑不亢，声音掷地有声，厚重沉稳，毫无心虚退让之意。
皇帝看了看曲风玹，心中信了七分。
“哼，空口无凭地，你有什么证据说是风儿指使的？朕平生最恨空口无凭，满嘴谎话之人了！”他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将手上大臣的奏折甩在桌案上。
天子一怒，伏尸万里。
“来人啊，把他拖下去！”
不给那肥胖男子辩驳的机会，便要将人拉下去毁尸灭迹，这是明晃晃的偏心啊。
皇帝这是真不将孟氏放在眼里啊，要知道孟曹凡此时还在殿内呢。
想到这儿，有些大臣急了，生怕惹了什么事端祸及己身忙道：“陛下，他如此说自当有他的道理，不如且听他说说理由？”
“对，对！奴有证据啊陛下！”那男子慌了神，边被拖边大声喊道。
曲瑞松看着皇帝，藏在袖子中的左手紧了紧。
皇帝见太多大臣替他们说话，也不好拂了面子就摆了摆手，示意将人放开。
男子被放开后一个劲儿地往前爬，生怕慢了一步便没了性命。
他将手伸进衣物深处，左掏右掏地将一块玉佩拿了出来。“这是羊脂白玉，是三皇子事成之后赏给奴的！”
李太监上前将那玉佩呈给皇帝。
皇帝拿在手中左右端详把玩了一番，沉着脸，没说话。
这确实是羊脂白玉，其上刻着代表廉洁高尚的莲花，是他前几日赐给曲风玹的。
曲风玹也没急着解释，仍然笔首地跪在那儿。
曲瑞松见机会来了，激动得手都颤个不停。
“父皇，您可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啊！”
“皇弟，你便那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我竟是不知到底哪儿得罪了皇弟，让你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说完还暗示性十足地捂着那残废的右手，眼睛通红。
废手之仇，他一定要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