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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室的灯泡在头顶忽明忽暗，孙建国的手指死死抠住操作台边缘，指节泛出青白。
耳机里的杂音还在持续，这次他听清楚了——那低频震动里夹杂着细碎的抓挠声，像是无数利爪在金属上刮擦，又混着某种类似于狼嚎却更粗粝的嘶吼。
“变异兽……”他喉咙发紧，抓起桌上的通讯器就往指挥中心跑。
门帘被他撞得掀起，冷风灌进来，吹得墙角的地图卷边簌簌作响。
指挥中心里，李云枢正俯身查看防御工事图纸，铅笔在“电磁屏障覆盖范围”一栏画了个圈。
听见脚步声抬头时，正撞见孙建国涨红的脸：“李队长！通讯频段扰了，不是人为的，是……是兽群！”
李云枢的瞳孔微缩。
他记得林婉儿三天前在日志里写过：“近期观测到变异斑鬣狗活动范围北移，声波频率出现异常叠加，需警惕集群化趋势。”
“叫林婉儿来。”他放下铅笔，指尖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把近一周的声波监测数据调出来。”
五分钟后，实验室的门被撞开。
林婉儿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发梢还沾着实验台的冰碴——她刚在冷冻舱里提取完变异兽唾液样本。
“孙哥说的异常声波，我比对了上个月在废车场捕获的斑鬣狗声波图谱。”她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弹出两条重叠的波形图，“看这个次声波共振频率，和集群捕猎时的信号吻合度87%。”
“数量级？”李云枢的拇指抵住太阳穴。
“最少三百头。”林婉儿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波形图上的尖峰，“可能更多。它们在集结，位置……”她调出热成像地图，红色光斑在基地正北三十公里处攒成一团，“就在老矿坑附近，那里有废弃的地下管道，正好给兽群提供隐蔽。”
系统提示音在李云枢脑海里炸开。
他低头看手腕的末日手环，淡蓝色光屏跳出新任务：【升级防御工程至Lv.10】，奖励：防御工程熟练度+800，解锁激光陷阱联动程序。
“启动一级备战。”他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像压着块铅，“李浩然，立刻把新版手环算法同步到所有战斗人员终端；王铁柱，带巡逻队去北侧城墙外清障，把废弃车辆和钢筋堆全挪走，别留兽群隐蔽的死角；唐猛，带突击班检查近战武器，长矛、火焰喷射器，能烧的能捅的全备足。”
“等等。”林婉儿突然按住他的胳膊，“根据迁徙路径，它们最可能从北坡的缺口攻过来——那里坡度缓，适合群体冲锋。”
“北坡缺口的电磁屏障覆盖只有70%。”李云枢的目光扫过防御图，“唐猛，你带两个人去把那里的激光陷阱加密，每五米加一组。”
“那近战点呢？”唐猛拍了拍腰间的战术刀，刀鞘撞在防弹背心上发出闷响，“要是电磁屏障被破，总得有人能近身砍。我建议在城墙中段加三个突击口，用沙袋堆临时掩体。”
李云枢的手指在沙盘上移动，停在北坡缺口与城墙中段的交界处：“突击口设在缺口东侧二十米，既能支援屏障，又能截断突入的兽群。唐猛，你负责；林婉儿，实时同步兽群移动数据。”
指挥中心的挂钟指向下午西点。
李浩然抱着笔记本冲进来说“算法同步完成”时，额角还挂着汗——他在机房蹲了三小时，眼睛熬得通红。
“现在每个手环都能接收实时坐标标记，”他晃了晃手腕，光屏上跳动着红点，“敌人从哪来、怎么绕，都标得清清楚楚。”
王铁柱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出来：“清障队到位！奶奶的，这破钢筋堆里还藏了只变异耗子，老子一猎枪崩了它！”背景音里传来金属碰撞声，混着粗重的喘息。
苏晚照推门进来时，肩上的战术背包还滴着水——她刚带着工程队去河边运了冰块，用来冷却电磁屏障的散热装置。
“屏障能撑六小时，”她把湿透的手套甩在桌上，“但要是兽群集中冲击一个点，最多三小时。”
“够了。”李云枢摸出兜里的地质锤，金属锤头在掌心蹭了蹭。
那是父母最后留给他的东西，握柄上还留着父亲手掌的温度。
他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兽潮，十五个兄弟守在缺口，最后只剩三个人抱着烧焦的盾牌回来。
“去城墙。”他把地质锤别在腰后，“最后检查一遍。”
暮色漫上地平线时，基地的探照灯次第亮起。
李云枢站在最高的瞭望塔上，北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
他望着正北方向——那里的天空泛着不寻常的黄，像是被无数兽蹄扬起的尘土染透。
“李队长！”林婉儿的声音从手环里传来，“兽群移动了，速度加快，预计二十分钟后抵达！”
李云枢握紧栏杆，指节发白。
他看见城墙下，王铁柱正给巡逻队分发手雷，猎枪在夕阳下闪着冷光；唐猛带着突击班调试火焰喷射器，蓝色火苗“噌”地蹿起半米高；苏晚照站在电磁屏障控制台前，手指悬在启动键上，像头蓄势待发的母豹。
“这一次，”他对着风轻声说，“我们不会再让任何人牺牲。”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划破夜空。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炸出来的，带着撕裂金属的锐响。
李云枢抬头望去，地平线尽头的黄雾里，第一道黑影己翻涌着扑来——是变异斑鬣狗，眼睛泛着幽绿的光，獠牙在暮色中闪着白刃般的寒芒。
兽潮，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