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市二院,午休时间刚过,住院部走廊略显清静。
阳光斜斜地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刘晟刚从午睡中醒来,下巴上还带着没刮干净的胡茬印子,神色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耐烦,正对着窗户玻璃扒拉自己的头发。他身上的白大褂皱巴巴的,领子敞开了两颗扣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歪在一边,丝毫不见往日刻意维持的精英规培医生形象。
他心里烦躁得很。前阵子被余香雪在大庭广众之下撞破好事,搞得颜面尽失。
那几个疯女人,尤其是那个眼神冷得能冻死人的林若心……她们居然敢拍他的照!
更可怕的是,那红裙贱人汪薇居然也有男朋友?!而且还是个练拳击的?
那混蛋不知道从谁那里收到了照片,跟条疯狗似的,这几天短信电话轰炸不断,全是污言秽语夹杂着死亡的威胁,搅得他心神不宁,医院里都躲着走。
“妈的,神经病……”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避避风头,请个假。
就在他烦躁地转身,准备去更衣室换件白大褂时——
“刘晟!!”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狂吼猛然炸响!带着山崩海啸般的暴怒,瞬间刺穿了整个走廊的平静!
刘晟吓得一哆嗦,头皮发麻!只见走廊尽头,一个身高近一米九、剃着板寸、肌肉虬结如同铁塔般的壮汉,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般向他猛冲过来!
那男人眼睛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活脱脱一尊怒目金刚!
正是汪薇那个练拳击的男朋友,张猛!
“姓刘的!搞我女朋友?老子弄死你!!!”张猛的声音如同破锣,震得天花板都在嗡嗡作响!
他甚至没等冲到刘晟面前,就把手机狠狠砸了过来!手机像颗小炮弹一样“啪”一声砸在刘晟身后的窗户玻璃上,屏幕瞬间炸裂!
刘晟魂飞魄散!“不是!误会!听我解释!啊——!”他惊恐地尖叫,转身就想跑!
但太迟了!
张猛一个箭步冲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劲风,如同铁钳一般,无比精准狠辣地一把揪住了刘晟那松松垮垮的领口!猛地往后一拽!
“呃——!”刘晟猝不及防被勒得白眼首翻,喉咙里发出窒息的呜咽,双脚离地悬空了半秒!整个人像只被扼住喉咙的鸡!
“解释?!解释你妈!解释你这杂碎怎么撬老子墙角?!”
张猛唾沫横飞,手臂筋肉隆起,抡起另一只沙包大的拳头,裹挟着能砸裂砖头的恐怖力量,毫不留情地朝着刘晟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
砰!
沉闷至极的撞击声!
刘晟只觉得鼻子和口腔里瞬间充满了浓重的铁锈味!眼前金星乱冒!剧痛!天旋地转!他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出声,整个人就被这一拳轰得双脚离地,重重地向后摔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嘭咚”一声!
还没等他从这记足以开碑裂石的重拳中缓过神,更深的绝望降临了。
只见住院部通往食堂和花园的拐角处,三个熟悉又令他骨子里发冷的身影,如同从地狱派来的使者,正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居中站着的是林若心,神色淡漠,双手悠闲地插在风衣口袋里,如同在午后来公园散步,唯独那双清冷的眼眸,此刻映着地上刘晟的狼狈,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左边是湛曼婷,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刺骨的嘲弄笑意,眼神如刀子般剐过刘晟。
右边是盛云绮,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算计得逞的冰冷快意。
她们三个,在接到张猛“己进场”的信号后,掐着点,准时出现在了这场“意外冲突”现场。
“哟,刘医生?这是怎么了?”盛云绮佯装惊讶,踩着高跟靴子“哒哒”地走近两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如同冰锥,“午休起来就躺地上活动筋骨呢?还是跟哪个家属练自由搏击了?”
躺在地板上的刘晟鼻子和嘴角都破了,鲜血淌了一嘴一脸,白大褂染上刺目的红痕,眼镜不知飞去了哪里。
他被张猛那记重拳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一片混沌,听见盛云绮的声音更是羞愤欲死!
“不……不是……救……”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辩解呼救。
但这声“救命”还没出口,如同暴熊般压在他身上的张猛己经被盛云绮那火上浇油的嘲讽刺激得更加狂怒!他彻底红了眼,哪儿还管什么地点、身份!
“搏击是吧?!老子让你好好搏!!”张猛暴喝一声,抡起拳头,照着身下刘晟的胸腹要害又是狠狠一拳!
咚!
“啊——!!”刘晟的惨叫终于凄厉地迸发出来,整个身体都弓成了虾米!这一下绝对伤得不轻!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
林若心、盛云绮、湛曼婷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无需多言,瞬间达成默契!
“别打了!快住手!这里是医院!!”
“保安呢?!保安快来啊!!”
三人同时叫嚷出声!声音焦急,充满了“震惊”和“正义感”!
同时脚步“匆匆”地就向撕打在一起的两人“冲”过去!仿佛是热心路过的好心人,急切地想要阻止这场“性质恶劣”的斗殴!
但在那一片忙乱的脚步和“劝架”的呼喊声中——
动作最快的盛云绮!
冲过刘晟身边时,她那尖细锋利的高跟鞋尖,仿佛是无意间的“不慎”!带着全身的力道和完美的“巧合”角度,“精准无比”地狠狠一脚碾在了刘晟那只没有受伤、此刻狼狈地平摊在地上的手背上!
“嗷——!!!”一声变了调的、凄惨至极的惨嚎猛然从刘晟口中飚出!压过了所有声音!
他疼得眼泪鼻涕鲜血糊了一脸,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紧随其后“赶到”的湛曼婷!她仿佛被“混乱”场面“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
“哎呀!”她低呼一声,身体前倾!手中那个沉甸甸、用来专门装纸质文件、厚实无比的金属包角硬壳文件夹!如同“失手”滑落!
嘭!
一声极其沉闷的撞击声!
不偏不倚!文件袋沉重坚硬的金属包角,结结实实、重力加速度地……砸在了刘晟毫无防备、蜷缩保护着的后腰脊椎旁边的软肋上!
“呃!”刘晟又是一声极其压抑痛苦的低吼!痛得连惨叫都失声了!脸瞬间由血红转为惨白!这一下绝对伤到了内脏!
而走在稍后一点的林若心,眼神冰冷如寒潭深渊。她没有做出太夸张的“意外”。就在一片混乱嘈杂中,她从容而稳定地挤到了刘晟近前,巧妙地避开了还压在上面如疯虎般张猛挥舞的拳头和安保冲过来的方向。
她那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右手终于伸了出来。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指关节因蓄力而微微发白!
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演!
只有快、准、狠!
她的拳头如同隐藏在棉絮里的致命锥子!带着冰冷的力量!精准无比地、狠狠捣在刘晟左耳下方、靠近颧骨和下颌连接的一处极其隐蔽的穴位上!
这一下!
避开了所有易被看出伤痕的位置!力量控制得精妙无比!如同电击!一股锐利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向刘晟的脑神经中枢!
嗡——!
刘晟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同时在尖叫!最后一点反抗和哀嚎都被瞬间打懵在了喉咙里!意识瞬间一片模糊混沌!
而这致命的三记痛击!
完全淹没在盛云绮高亢的“住手!!快拉开他们!!”的尖叫声中!淹没在湛曼婷佯装惊慌的“哎呀!文件掉……”的声音里!淹没在张猛暴怒的嘶吼和被安保人员全力阻止的拉扯打斗声中!
仿佛只是一片混乱中可怜刘医生遭遇的“不幸”误伤!
动作完成!
林若心三人如同真正受到惊吓和冲击的围观者一样,在第一个安保人员艰难地将愤怒的张猛从刘晟身上拉开、开始控制住场面时,就“心有余悸”地后退了几步,拉开安全距离。
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惊讶和对躺在地上血污满面、痛苦蜷缩的“受害者”刘晟深深的“同情”。
只有她们三人彼此偶尔交错的目光里,闪动着冰冷的、属于胜利者和猎食者的寒芒。
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任务完成,仇报了,人打了,渣滓付出了血的代价。
很快,更多的安保人员冲了过来,开始控制现场,检查刘晟伤势(手指扭曲变形,脸颊破裂,肋下剧痛,意识不清),围观的同事和医护人员也越来越多,现场一片狼藉和混乱的议论。
林若心掏出纸巾,平静地擦了擦刚才出拳的手。
她最后瞥了一眼被抬上担架、如同破布娃娃般痛苦呻吟的刘晟,眼中没有任何波澜,转身对盛云绮和湛曼婷微微一点头:
“戏看完了,没什么意思。走吧。”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一部无聊电影。
三人在一片混乱的掩护中,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只留下身后满目的狼藉与喧嚣,仿佛从未踏足过这场复仇的风暴中心。深藏功与名,但恶气己出。
医院刺眼的日光灯下,只剩下渣男刘晟破碎的尊严和满身的伤痛,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最劲爆的谈资。余香雪的伤疤仍在,但这沉重的一课,足以让某些人铭记终生。黑夜正缓缓从海岸线升起,为这段故事画下血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