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侍在前面带路:“尊客也会料理灵树?”
陆子野理首气壮,“不会。”
仙侍:那你去干嘛?
他耐心解释:
“那株红槿树从小挑剔得很,谁去浇水都反弹,只有仙尊能让它乖乖喝水。
“也不知谁惯的,红槿桀骜,难养得很。
“为方便料理,仙尊单独给它腾了块地,寻常我们也见不着,方才路过发现它被雷劈倒,连根拔起,再不挪回地里,恐怕难活。
“听说树种是仙尊心上人送的,也不怪仙尊耐心呵护。”
陆子野冷言讽刺:“你家仙尊心上人挺多啊~也不怕那颗脆弱的心被压死。”
一想到贺昭弱不禁风的,心上人那么多到现在安然活着,也是命大。
仙侍听得一阵头大,“尊客理解的心上人似乎与我不同……”
陆子野冷眼睥睨:“我的说辞有问题?”
仙侍:您能让仙尊笑,真错了,仙尊也能当场纂改正确答案。
言外之意,你是唯一解。
林花别院,林木葱绿,花盛开,草茂盛,灵气十足。
别院中央,散发冷意的银白结界内,一株焰红色灵树倒地不起。
仙侍拍手道:“哎呀!我忘了。”
陆子野:“?”
仙侍:“红槿树外有结界,唯仙尊能进。”
陆子野耻笑道:“住的房间有结界,养的树有结界,那株琼玉果树不会也有结界吧?”
啥都设结界,那家伙藏着秘密不成?
还是嫌仙力太多,花着玩?
贺昭插个嘴:都有,主要是……我的宝贝不能被旁人亵渎。
仙侍恍然:“瞧我这记性,琼玉树就在红槿树边上,您看。”
他指结界内那株只有陆子野半个手臂高的银白雪树。
仙侍惊羡道:
“那便是琼玉树,漂亮吧?
“根虽细却比松坚,枝白如雪却不易碎,叶柔如春风拂面,活生生一幅流动画卷呢。”
陆子野静静看:“嗯。”
和它主人一样,光着站那,美如画。
仙侍继续道:“红槿树的命脉连着琼玉树,琼玉树不倒,它不死。”
陆子野:“这样做,旁人第一眼只会看到显眼的红槿。”
仙侍附议:
“谁说不是呢?
“或许仙尊栽培琼玉只为蕴养红槿树。
“亦或者,从一开始,仙尊更想红槿树引人注目。”
天色渐暗,和地面亲密接触的红槿树,绽放的槿花在一点点凋零。
陆子野不自觉紧张道:“花都凋谢了,还说它不会死!”
仙侍憋笑。
陆子野冷冷地盯他。
他急忙解释:“尊客有所不知,槿花朝开暮落,今夜凋零,明日自会盛开。”
陆子野:“吸那么多仙力,花只开一日,如此废物之躯养来何用!”
那股魔煞之气下意识流露。
仙侍瑟缩身体道:“任何花都有凋零再开之时,槿花虽朝开暮落,花期很长,生生不息,就像永恒的爱,绵延不断。”
陆子野面不改色:“……”
什么爱不爱的,我只知道它吸了仙力,花开了落,落了再开。
起起落落,这不是故意闹人心吗?!
遇到这种人,本尊第一个拍死!
仙侍轻叹一口气:
“尊客,日复一日叙述爱意,何尝不是一种永恒呢?
“仙尊的心上人送他红槿树种,或许也是一种隐喻?”
管他什么狗屁隐喻,本尊把树扶起来立马走。
陆子野跨大步,在仙侍的震惊下走进结界。
仙侍:他进去了!
难道说尊客便是传闻中令仙尊魂牵梦绕的心上人?
这个传闻来源于──
夜里巡逻的人总能看到贺昭安静地坐在红槿树前的圆凳赏月,从俯视红槿到仰视红槿,持续三百年。
也有人说,继任仙尊时他便如此做了,常常望着某个方向深思,看红槿无非是睹物思人。
仙侍愣愣看结界内杵着不动的陆子野。
尊客如此迟钝,肯定不是送树种之人。
陆子野呆呆的。
刚才他脑海跑出新的画面。
好清晰。
好……甜腻。
──
陆:“阿昭!父王飞升,魔尊殿以后是我的了!我打算在殿前种满灵花灵草,殿后栽灵树。
“咱种点什么好呢?”
贺:“……都依你。”
陆:“随我啊?em……有灼槿诀肯定有灼槿树,对不对?”
贺:“想种灼槿?”
陆:“想要和我头发一个色的红槿花!最好连树根也是红的。”
贺:“……有点难。”
陆:“那就种洁白如雪的灵果树,果子看着冷,尝起来辣,进入身体暖暖的,就像阿昭,外冷内热。”
贺:“要尝吗?”
陆:“嗯!阿昭真能种出来这种灵果,第一颗留给我尝!”
贺:“呵呵~笨蛋。”
陆:“你好多年没喊哥哥了,今天还骂我笨蛋,讨厌阿昭。”
贺:“不要,不准,不可以。”
──
陆子野蹲身扶起倒地的红槿树,奇迹般,在他的帮助下,树根和地面重新黏合。
它复生了。
不。
它只是睡醒了。
陆子野呆呆仰望这株焰红色的高大树。
红槿看着火辣张扬,不易亲近,闻起来却是温和的清甜香。
捻了把垂落肩前的墨发,陆子野疑惑道:我头发为什么不红了?
风拂过,琼玉树发出布灵布灵的声响,散发刺鼻的辛辣味。
陆子野蹲身,骨节分明的轻轻戳了戳银白如雪的琼玉叶。
叶里掺杂寒梅清香的流光缠绕他的指尖,越缠越紧,似要从指缝窜进他的身体。
他躲它追,超过一定距离,它没法追,倔强地停离他最近的地方。
只是一束光,陆子野却感觉它在委屈。
就像……
“哥哥~”
清朗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子野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