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重力测试的余波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预备营底层学员中掀起巨大波澜。“F级许凡硬抗八级重力，跻身三甲”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速传播。质疑、震惊、嫉妒、探究…各种声音交织，让原本不起眼的7号楼207室，成了许多人暗中关注的焦点。
陈烈看向许凡的眼神，怨毒中更添了几分惊惧。石磊沉默寡言，但偶尔投来的目光也带着一丝认可。周宇则更加频繁地在光屏上记录着什么，似乎在分析许凡的数据。
入营测试并未结束。下午是精神力强度与控制的考核，在一间布满精密传感仪器的冥想室进行。许凡高达17点（接近B级门槛）的精神力强度，以及那远超等级的、对精神力精妙入微的掌控力（源于系统强化和吞噬反馈），再次引起了几位负责测试教官的侧目。虽然他刻意压制了“大地根须”的波动，只展现出相对“正常”的精神韧性，依旧取得了中上游的成绩，再次收获了一笔不菲的积分。
当许凡走出测试室时，天色己近黄昏。预备营巨大的生活区开始热闹起来，学员们三三两两走向食堂或修炼区。他正准备去兑换一些基础的恢复药剂，一个熟悉到刻骨铭心、却带着一丝刻意拔高的柔美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许凡？”
许凡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夕阳的余晖下，林清雪穿着一身剪裁合体、质地精良的白色预备营制服，勾勒出窈窕的身姿。柔顺的黑发披肩，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比高中时更多了几分成熟与…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衣着光鲜、气息不弱（C级）的女生，如同众星捧月。
她的目光落在许凡身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混杂着怜悯和优越感的复杂情绪，如同女神俯视着迷途的羔羊。
“真的是你。”林清雪莲步轻移，走到许凡面前，微微蹙起秀眉，仿佛在忍受着什么不适，“听说你进了预备营？还…闹出点动静？”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显然听说了重力测试的事，但并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许凡面无表情，眼神如同深潭，不起波澜。前世这张脸带给他的屈辱和背叛，早己凝结成心底最坚硬的寒冰。
见许凡沉默，林清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一种“施舍者”的姿态掩盖。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许凡，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当初…是我说话重了些。但你要明白，天赋决定命运，这是世界的规则。你一个F级，能走到这里，己经很不容易了，何必还要强撑？”
她微微扬起下巴，露出天鹅般的脖颈，语气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劝诫”：“赵辰学长现在是预备营的焦点，更是被龙渊内院导师看中的天才！你得罪了他的朋友，在预备营会寸步难行！听我一句劝，找个机会，去给王猛、孙岩他们道个歉，姿态放低些。看在我的面子上，或许…赵辰学长还能给你一条生路。”她仿佛在施舍天大的恩惠。
许凡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看着她那张美丽面孔下毫不掩饰的算计和虚伪。道歉？生路？前世将他推入深渊的，正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为他着想的女人！
“说完了？”许凡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林清雪被他这冷漠的态度噎了一下，脸上那点伪装的温柔几乎挂不住。她身边的两个女生更是面露鄙夷，其中一个嗤笑道：“清雪，跟这种不识好歹的废物废什么话？真以为走了狗屎运撑过个重力测试就了不起了？在赵学长面前，连只蚂蚁都不如！”
林清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换上一副更加“悲悯”的表情：“许凡，我是为你好。你根本不知道龙渊的水有多深！你那些…歪门邪道的能力，在这里行不通的！只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放弃吧，安分一点，或许还能在预备营混个后勤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从训练场方向传来。只见几个学员抬着一个浑身是血、一条手臂扭曲变形、脸色惨白的少年急匆匆跑过，方向正是预备营的医疗中心。
“是陈烈！”有人惊呼。
“怎么回事？下午实战对练不是结束了吗？”
“听说是自己加练，操控火球失误，被自己的火系能量反噬了！手臂骨头都断了！”
“活该！仗着是赵辰学长表弟，平时嚣张得很！”
林清雪和她身边的女生也看到了，脸色微变。陈烈确实是赵辰一系的边缘成员。
就在陈烈被抬着路过许凡和林清雪身边时，那少年因剧痛而涣散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许凡平静的脸庞。瞬间，他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如同见到了最恐怖的魔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惊恐嘶鸣，仿佛想说什么，却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无法出声！
“按住他！别乱动！”抬人的学员急忙呵斥。
这诡异的一幕，让林清雪和她的同伴都愣住了。陈烈…为什么看到许凡会如此恐惧？那眼神…绝不像是看一个普通的F级废物！
许凡的目光淡淡扫过陈烈那扭曲的手臂和惊恐的眼神，心中了然。看来昨天宿舍那几根“毒刺”，刺得比他想象的还要深，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没有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林清雪猛地回过神，看着许凡那漠然离去的背影，一种被彻底无视的羞恼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涌上心头。她想起陈烈那恐惧的眼神，想起重力测试的传闻…难道…这个被她弃之如敝履的前男友，真的有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变化？
一种强烈的不甘和一种扭曲的、想要证明自己选择正确的冲动，驱使着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尖利：
“许凡！你以为装聋作哑就能改变什么吗？看看你自己！F级的垃圾天赋！看看你住的地方！7号楼！最边缘的贫民窟！再看看我！”她指着自己胸前一枚闪烁着淡淡银辉、象征着精英学员身份的徽章，又指向远处中心区域那几栋灯火通明、配备独立修炼室的豪华宿舍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我现在是S级辅助系核心学员！住在‘银辉区’！导师是内院的苏大师！赵辰学长更是预备营的领袖！我们和你是云泥之别！永远都是！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她仿佛要通过这歇斯底里的对比，来驱散心中那莫名的不安。
许凡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夕阳的余晖将他半边脸映得晦暗不明。他没有看林清雪，也没有看那象征着特权的银辉徽章和远处的豪华宿舍楼。他的目光，如同穿透了虚空，落在了更远的地方——那是预备营核心深处，一座被特殊能量场笼罩、如同孤峰般耸立的黑色塔楼。据说是顶尖天才的专属闭关地。
“说完了？”许凡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林清雪心头发寒的穿透力。
他抬起手，指向那座黑色塔楼的方向，语气平淡无波，却如同宣告：
“告诉赵辰。”
“他的位置，我预定了。”
“至于你…”
许凡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林清雪那张因激动而微微扭曲的美丽脸庞上，眼神里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看待尘埃般的漠然。
“S级的治疗天赋？好好留着。”
“等我踏平那座塔的时候，或许…能让你有机会，亲手治疗你的‘赵辰学长’。”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停留，转身融入渐深的暮色之中，留下一个孤绝而冰冷的背影。
林清雪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许凡最后那漠然的眼神，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骄傲和优越感！尤其是那句“等我踏平那座塔”…狂妄！嚣张！却又带着一种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可怕意志！
“他…他疯了吗？”旁边的女生结结巴巴，被许凡的气势所慑。
林清雪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看着许凡消失的方向，她心中第一次，对那个曾经被她视为废物的前男友，升起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