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季宅,季宸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从外公去世后,他们哥俩就很少回来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宅子就像精怪在深山里用破茅屋变出的豪宅,只等引诱过路的行人吞吃殆尽,表面光鲜亮丽,实则积骨成山。
走进去,季夫人正优雅的端着茶盏,看见他进来,女人顺势将杯盏搁置在黄花梨木桌上,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招呼他坐下。季宸走过去,
“终于想起回来看妈妈了吗,真是罕见,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小女友,我什么时候能和自己的儿子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呢?”
季夫人眼露哀怨,岁月的痕迹在这位贵夫人身上脸上留下的十分浅淡,以致于她作出这样的表情毫不违和,季宸脸上仍是淡淡的,
“母亲说笑了,季夫人怎会缺少儿子的陪伴。春汐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不然我也不会保证母亲是否还能享受季夫人的荣光,毕竟如果季氏倒了,季夫人又能算什么季夫人呢。”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是为了谁,你哥哥生死未卜,你不想着为他守住心血,一心扑在女人身上,真不愧是你父亲的种!”
季夫人撕去端庄的假面,无形的炮火在二人周围轰炸开,
季宸闻言冷冷的扯开嘴角一笑,
“总之,母亲最好记得我的话。不管怎样,说到做到是我们季家人最优良的品质不是吗?”
就像小时候他爹以为他不知道信誓旦旦的对他说他其他的孩子不会影响到他和他哥的继承人位置,果然,生出来的孩子没一个是他的,真是“信守承诺”的好父亲。
话说到这里,季宸也不准备多待,起身给季夫人添完茶,微微躬身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不觉得季夫人还会做什么,他母亲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有些事能不能做,她敢和父亲“开玩笑”是倚仗季氏倚仗他们,现在呢,当然还是只能倚仗他们,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找人盯着他才能放心啊。
世上的亲子关系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但有一个共识,亲子关系会折射到其他亲密关系中,影响深远。他不免想起刚和春汐在一起时,他恶劣的认为钱能解决一切,于是他差点失去对方,这是他的噩梦也是他的必修课,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季宸又梦到那天,
那时他和女人正式交往己经三个月了,某天找个理由就出来和一群狐朋狗友约在老地方喝酒,一群少爷叫嚣着干喝没意思,于是叫了公主,
他没想真和那些人发生什么,只不过从小簇拥他的人不管男女都在想尽办法的拉进和季小少爷的关系,不管是用玩乐还是美色,这是资源交换,他习惯了。但他没想到春汐会找过来,出来时他说有事,
看到女人找来,他嘴角勾起不以为意的笑,像招呼小猫小狗一样让女人进来,好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膝上正伏着另一个美丽的女孩,春汐感到荒谬,怒极反笑,
随着春汐走进来,男人膝上的女孩识相的起身坐到一旁,于是她在片刻后伴随一记响亮的耳光发出一声惊呼,荣幸的见证了季少爷人生中的第一个耳光,
女人显然用了力,男人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上很快浮现出鲜红的指痕,整个包厢顿时人声全无,只有动感刺耳的音乐和五颜六色的灯光仍大摇大摆的晃在舞厅,
季宸默了,被打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不愧是我的女人,打的真狠。”,然后才是生气,他又没和那女人干什么。
上帝,他居然知道他被打是因为女人。但还没来得及发火,因为打了他的女人丢下一句“分手”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梦境到这里就醒来,男人心有余悸的摸摸脸颊,他家春汐力气可够大的,身旁的女人仍在熟睡,全然不知自己吃的回头草因为梦到往昔的事惊醒后久久无眠,
……
被打后,季宸也憋着一股气,他堂堂季少,当着那么多人面被打了一耳刮子,他不要面子的吗?他没意识到让别人伏在腿上是对感情的不忠。于是两人就这样断联了。
首到半个月后,季宸来找人了,手里捧着花和精心准备的价值数十万的项链。眼巴巴的站在女人楼下等人下班回家,然后就目睹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一个衣冠禽兽送他对象回来了,两人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衣冠禽兽的车停得不远,于是他清晰的看见男人动作亲昵的理了理女人的头发,而春汐,只是笑笑没有拒绝。
季宸的心里哗的打翻了一桶柠檬汁,又酸又涩。他终于明白了那天春汐的感受,可是为时己晚,半个月过去,黄花菜都凉了。他以为女人会和他一样对这段感情恋恋不舍,但现实却又给了他一耳光。
那天,那束花没能见到女主人的面,讨她欢心,而是被失魂落魄的男主人连同璀璨的珠宝一起遗落在车里。
深受打击的季少爷回去就悲愤的让查,看看是谁敢挖他的墙角,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