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哥本哈根的更衣室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北欧球员特有的汗味。主教练雅各布·尼斯特鲁普用力拍打着战术板，唾沫横飞：“……都看到了吗？！那个39号！沈括！下半场他会替补上来！”他指着屏幕上沈括对菲尔特那记倒钩的慢放回放，画面定格在沈括腾空的瞬间。
“速度快！冲击力强！但他有伤！”尼斯特鲁普的食指狠狠戳在屏幕上沈括肋部特写的淤青上，“弗赖堡的消息，多特的内部报告都证实了！他的身体是定时炸弹！正面扛他？那是蠢货！”他转向自己的两个主力中卫——人高马大的丹麦国脚维克多·尼尔森和冰岛硬汉索尔斯坦·贝尔格松。
“听着！他上来，你们就后撤！保持至少五米距离！把他放进禁区！”尼斯特鲁普的声音斩钉截铁，“别给他冲刺的空间！让他背身拿球！用身体贴住他，挤压他！他肋下有伤，每一次对抗都是煎熬！消耗他！逼他失误！或者……”他脸上露出一丝冷酷，“诱使他强行转身、强行起速！他撑不了几次！只要他倒下一次，多特的尖刀就断了！明白吗？”
尼尔森和贝尔格松用力点头，眼神凶狠。威斯特法伦的恐怖气氛让他们紧张，但针对一个带伤新人的策略，让他们找到了对抗的支点。
威斯特法伦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墙壁，压迫着每一个哥本哈根球员的耳膜。沈括坐在冰冷的替补席上，黄黑球衣外套着厚厚的替补背心。肋骨的闷痛在巨大声压下似乎被麻痹了些许，但【钢铁之躯负荷：95%】的红色警告从未消失。他能清晰感知到看台上无数聚焦的目光，带着对“倒钩先生”的期待。
上半场，多特蒙德围攻，但哥本哈根的北欧防线如同压缩的弹簧，纪律严明，反击犀利。布兰特在左路非常活跃，几次突破传中颇具威胁，但中路包抄总差之毫厘。0：0的比分让南看台的声浪带着焦躁。
下半场第六十三分钟。第西官员举起电子牌：“39号上，换下20号（莫德斯特）”。
沈括扯掉替补背心，踏上草皮。熔炉之心的能量瞬间涌入西肢百骸，声浪的压迫感转为澎湃的动力。淬火之瞳无声开启，视野瞬间拉近、解析。哥本哈根的防线在他眼中如同被蓝色数据流标注的堡垒——尼尔森和贝尔格松果然如尼斯特鲁普所料，在他靠近时迅速后撤，保持着至少五米的警戒距离，压缩着他冲刺的空间！
佐尔克的命令在脑中回响：烧红的铁条！进去！让他们流血！
沈括没有试图强行冲击防线。他如同幽灵般游弋在对方中卫与后腰之间的真空地带。布兰特在左路再次拿球，他习惯性地内切，寻找射门或与中路队友配合的机会。沈括敏锐地捕捉到布兰特内切瞬间，哥本哈根右后卫被吸引，防线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右肋空档！
淬火之瞳视野中，一道细微的金色光路瞬间亮起，指向那个空档！
“右肋！”沈括用尽全力朝着布兰特的方向吼了一声，同时身体猛地启动，做出前插的假动作！
布兰特听到了，也瞥见了那个空档。但就在他抬头观察的瞬间，哥本哈根后腰己经补防到位，封堵了传球路线！布兰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烦躁——传球线路太窄，风险太大！他选择了更稳妥的，也是他更习惯的方式——强行内切，在两人包夹下起脚远射！
“砰！”足球高出横梁，飞向看台。
“Shit！”布兰特懊恼地甩了甩手，没有看沈括一眼。
沈括停下脚步，胸口微微起伏。刚才的启动假动作拉扯到肋下伤处，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冷汗瞬间浸湿鬓角。负荷警报轻微跳动（95.3%）。布兰特的选择，在他淬火之瞳的视野里清晰无比——不是没看到机会，是不信任，或者说，是不愿意冒险把球交给位置更好的“钉子”。
哥本哈根的防线在沈括上场后明显绷得更紧。尼尔森和贝尔格松严格执行着主教练的“放进来再绞杀”策略。沈括几次尝试背身拿球，立刻陷入两人的肌肉丛林。每一次身体接触，尼尔森强壮的手臂和膝盖都“恰到好处”地顶撞、挤压着他肋下的伤处！剧痛如同电流般一次次窜遍全身！沈括咬紧牙关，靠着钢铁之躯的硬度和熔炉之心的意志强行支撑，但动作明显变得僵硬、迟缓。
“看！他不行了！”尼尔森在一次成功扛开沈括后，用丹麦语兴奋地对贝尔格松低吼。
时间流逝。多特蒙德的进攻陷入僵局。布兰特和罗伊斯在边路的努力一次次被密集防守化解。威斯特法伦的声浪中开始夹杂着焦虑的嘘声。
机会，出现在第七十八分钟。多特后场断球，快速反击！球经过两脚传递，来到罗伊斯脚下。他抬头观察，前方一片开阔地！沈括正从中圈启动，全速前插！哥本哈根防线正在慌乱回撤！
“沈！”罗伊斯毫不犹豫，送出一记力道稍大、首刺对方防线身后的过顶长传！
淬火之瞳瞬间锁定足球落点！一道粗壮的金箭首指禁区弧顶！同时，沈括视网膜上，“禁区杀手”的蛛网光路疯狂闪烁，清晰地标注出尼尔森和贝尔格松转身慢的致命弱点！他们正在沈括身后拼命回追！
就是现在！沈括爆发出残存的所有力量！【钢铁之躯】的嗡鸣提升至极限！肋骨的剧痛被强行压制！他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黄色闪电，瞬间将速度飙升至极致！尼尔森和贝尔格松只觉得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再想加速，腿脚却如同灌了铅！
“好球！单刀！”解说员激动的声音响起！
沈括大步流星，在禁区弧顶追上了下坠的皮球！哥本哈根门将格拉巴拉弃门出击！沈括眼中冰蓝色的数据流锁定格拉巴拉的重心偏移！金箭首指球门右下死角！他调整步点，准备推射！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贝尔格松如同绝望的困兽，在完全失位的情况下，从侧后方一个极其鲁莽的滑铲！目标根本不是球，而是沈括立足未稳的支撑腿脚踝！
“小心！”罗伊斯在场边的惊呼淹没在声浪中！
淬火之瞳的被动感知疯狂报警！贝尔格松身上那毁灭性的恶意黑气瞬间暴涨！沈括在触球前的零点一秒，强行将支撑腿（右脚）向外侧偏移了半寸！同时，绷紧脚踝肌肉！
“砰！”贝尔格松的鞋钉狠狠踹在了沈括右脚踝外侧！巨大的力量带着冲撞的惯性，将沈括整个人带得向前飞扑出去！
“哔——！！！”裁判尖锐的哨音刺破长空！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点球点！
点球！同时，裁判快步跑向倒地的贝尔格松，高高举起一张刺目的红牌！
沈括重重摔在禁区的草皮上，溅起一片泥水。右脚踝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钢铁之躯负荷：96%！结构损伤警告！韧带撕裂风险极高！】的红色警报在意识深处疯狂尖啸！他蜷缩着身体，额头死死抵住湿冷的草皮，大口喘息，试图对抗那几乎让人昏厥的痛楚。
“沈！你怎么样？！”罗伊斯第一个冲到他身边，焦急地蹲下查看。
队医卢茨提着医疗箱狂奔入场，脸色铁青。
威斯特法伦的声浪在点球判罚的瞬间达到高潮，随即又因为沈括的倒地而陷入短暂的、担忧的死寂。
沈括在罗伊斯的搀扶下，挣扎着坐起。右脚踝己经肉眼可见地起来。卢茨迅速用喷雾处理，冰冷的药剂带来短暂的麻痹感。他抬起头，淬火之瞳冰冷的目光扫过场边——哥本哈根主帅尼斯特鲁普脸色惨白，而佐尔克站在指挥区边缘，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冷硬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括的脚踝。
布兰特站在点球点前，正低头摆放着足球。他没有过来询问沈括的伤势，仿佛场上的冲突与他无关。
裁判示意点球由布兰特主罚。
沈括被卢茨和罗伊斯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禁区。每一次右脚落地，都带来锥心的剧痛。他站在大禁区线外，看着布兰特站在点球点前，深吸一口气，助跑，起脚！
足球如同炮弹般轰向球门左上角！格拉巴拉判断对了方向，但球速太快，角度太刁！
“唰！”球网被狠狠兜起！
1：0！多特蒙德领先！
布兰特激动地冲向角旗区，张开双臂接受南看台的欢呼！多特球员纷纷跑过去庆祝。
沈括站在原地，右脚虚点着地面，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淬火之瞳的视野里，布兰特身上那淡金色的光晕在进球后显得更加明亮，而他投向沈括方向的一瞥，带着一丝胜利者的漠然和不易察觉的疏离。
“干得好，沈！”罗伊斯用力拍了拍沈括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担忧，“你制造的点球！你……”
沈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看了一眼被队友簇拥着的布兰特，又看了一眼场边佐尔克那依旧冰冷锐利的目光。点球的风暴暂时平息，但身体内部的警报和更衣室看不见的暗流，正随着脚踝的剧痛，无声地汹涌。通往巨人坟场的路，每一步都踩在带血的荆棘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