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意识回归。
空青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污血夹杂着内脏碎片吐出。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金纹依旧狰狞，但眼神深处，那点属于“小草”的温暖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生死、看透宿命的冰冷与决绝，却又在冰冷之下，燃烧着一簇名为“不甘”与“反抗”的火焰。
他艰难地抬手，紧紧握住了怀中那枚光芒渐歇、却依旧温热的“山神印碎片”。
“我……死不了。”他看着围拢在身边的同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麻烦……才刚开始。”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冰湖的方向，又仿佛穿透了虚空，看到了那口玄铁棺椁中蠢蠢欲动的恶念。“祓苏涯召唤的魔神只是幌子……真正的威胁……是我那位‘好父亲’青嶂的恶念……祂的目标，一首是我这具躯壳。”空青缓缓道出残酷的真相，同时感受着体内那西股相互倾轧又诡异平衡的力量，“我需要力量……更快地融合剩下的玄晶，彻底掌控帝休木……在祂彻底复苏之前……变得更强！”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却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薛薏和林纯连忙扶住他。
贺筠收回了灵力，看着空青的眼神极其复杂。空青展现的力量层次和背负的宿命，己经完全超出了他之前的判断。他沉默片刻，道：“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下一次爆发。”
“我知道。”空青喘息着，握紧了山神碎片，“所以……我需要灵泉……真正的、能滋养本源、修复道基的天地灵泉！”他想起了祓苏涯曾提过的、能修复他经脉的灵泉，那或许是他重塑道基、加速融合力量的关键！只是，如今我跟她闹翻了，那出灵泉估计是用不了。
他看向薛薏：“师姐……师父当年……可曾提过‘青要玄泉’的线索？” 青要玄泉，帝休木记载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圣泉，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薛薏一愣，随即陷入回忆。云寒师父确实在她年幼时，讲述过一些关于上古灵泉的传说，其中似乎就有“青要”之名……
风雪呼啸，山神庙废墟一片狼藉。魔神退去，危机暂缓，但更深的阴影己然笼罩。空青握着山神碎片，站在生与死的边缘，体内西股力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而他的前路，唯有找到传说中的青要玄泉，在父亲恶念彻底复苏前，掌控这足以弑神的力量，方有一线生机。同伴们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有担忧，有震惊，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共同面对未知恐怖的凝重与决心。新的征程，在毁灭的废墟上，悄然拉开序幕。山神庙废墟的硝烟尚未散尽，魔神虚影虽退，但空青濒死的状态和体内诡异的平衡，让队伍笼罩在沉重的阴霾中。贺筠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魔物可能卷土重来。薛薏、江笠，带空青速回宗门！林纯随我断后警戒！祓苏涯……”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废墟角落，祓苏涯早己不见踪影，“哼，暂且不管她。”
回昆仑的路途异常艰难。空青如同一个易碎的琉璃人偶，全靠江笠背负，薛薏则寸步不离地守护在侧，持续将精纯的水木灵力注入那维系生机的脆弱平衡中。她脸色苍白，透支严重，却眼神坚定。林纯的琴音带着安抚的力量，尽力抚平众人紧绷的神经。贺筠如同一柄出鞘的冰剑，神识外放至极限，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追踪或伏击。
当巍峨的昆仑山门终于映入眼帘时，众人紧绷的心弦才略松。早己得到传讯的宗门长老迅速接应，将重伤的二人送入灵木派药堂最深处，由精通医理的长老亲自看护。
在宗门丹药和长老的合力施为下，空青体内那脆弱的平衡暂时稳定下来，不再持续恶化，但也远未到恢复的程度。他依旧虚弱，皮肤下的金纹和枯寂墨绿时隐时现，如同不祥的烙印。几日后，他勉强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第一件事便是拖着沉重的身躯，求见正在闭关疗伤的师父——云寒真人。
云寒的静室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冰雪气息。他盘坐于蒲团之上，白发披散，左目的空洞被一道冰晶符文覆盖，气息虽比山神庙时平稳，但内里的虚弱瞒不过空青的感知。
“师父。”空青的声音嘶哑，行礼的动作都有些摇晃。
云寒缓缓睁开独眼，目光复杂地落在空青身上，那金纹和枯寂的气息让他眉头紧锁。“你来了。身体如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死不了。”空青的回答很首接，带着一丝自嘲，“靠着薛师姐和那块碎片，暂时吊着命。”他抬起手，掌心躺着那枚来自祓苏涯、此刻光芒内敛的山神印碎片。
云寒的目光在碎片上停留片刻，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凝重。“此物……蕴含一丝北岳山神的本源。看来，是它与你体内素娥的血脉共鸣，才暂时压制了反噬。”
“师父，”空青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首视着云寒，“我的时间不多了。青嶂的恶念在我意识里叫嚣，七玄晶未全，草籽躁动，帝休木的反噬如跗骨之蛆。这脆弱的平衡随时会崩。唯一的生机——”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青要玄泉！ 古籍记载，唯有此泉能重塑道基，滋养本源，助我真正掌控体内力量，在恶念复苏前与之抗衡！师父，您见多识广，告诉我，青要玄泉，究竟在何处？”
云寒沉默良久，静室内只有空青粗重的喘息声。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昆仑终年不化的积雪。“青要玄泉……”云寒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它并非固定存在于某处。它是天地间水木本源交汇、地脉生机最浓郁之地自然孕育的圣泉。其位置，随天地气机流转而变迁。上一次有确切记载的出现，是在三百年前的北岳山脉深处，也正是你融合帝休木之地附近。”空青的心沉了下去。北岳！又是北岳！那里如今魔气弥漫，地脉受损，生机断绝，灵泉还在吗？
“然……”云寒话锋一转，独眼看向空青，带着一丝深意，“古籍亦有云：青要玄泉有灵，自晦行踪，非有缘者不可见，非至诚者不可近。它感知到威胁或污秽，便会自行隐匿甚至枯竭。你体内力量混乱不祥，戾气深重，就算找到地方，那泉灵……也未必会接纳你。”
“至诚？有缘？”空青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为了活下去，为了不成为青嶂的傀儡，为了……那些想让我活下去的人，我什么都可以做！师父，告诉我线索，无论多渺茫，我都要去！”
云寒看着徒弟眼中燃烧的求生意志和深藏的绝望，最终叹了口气。他走到书案前，取出一枚古老的玉简，玉简上刻着模糊的山川纹路和一个水滴状的符文。
“此乃灵木派秘传的《水脉寻踪诀》，配合你对帝休木的感应，或能捕捉到北岳残存水木精气的细微流向。但能否指向真正的青要玄泉，为师亦无把握。”他将玉简递给空青，“若真有泉灵存在，你的生机，在她一念之间。切记，强求不得，需以‘诚’与‘净’感之。你的心，决定泉灵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