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疯狂蔓延、吞噬生机的金色纹路,竟被这绿光与玄黄神光暂时压制住了扩张的趋势!虽然无法逆转,却像是一道坚固的堤坝,暂时拦住了死亡的洪流。空青流逝的生命力,奇迹般地停止了加速溃散,稳定在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尚未断绝的状态!
“这……这是……”薛薏感受着空青体内那股新生的、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难以置信。
“山神之力……还有……草木本源?”贺筠目光锐利,死死盯着那枚发光的碎片和空青心口的绿光。他瞬间明白了什么,“那碎片蕴含的是最精纯的山神本源!与他体内源自母亲素娥的草木血脉产生了共鸣!暂时护住了他最后的心脉!”
“有用!真的有用!”林纯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地将自己微薄的灵力注入那点绿光之中,试图助其一臂之力。
江笠也反应过来,立刻盘膝坐下,双掌抵在空青后背,精纯的水灵力不再试图治愈伤口,而是源源不断地注入那点绿光,滋养那属于草木本源的力量。贺筠略一沉吟,也伸出剑指,这次凝聚的不再是杀伐剑气,而是昆仑剑派最精纯的“养剑蕴灵诀”所生的生机灵力,小心翼翼地渡向那玄黄神光,助其稳定。
在三股不同属性却都饱含生机的灵力滋养下,心口的绿光与怀中的玄黄光芒交缠得更加紧密,如同在空青体内构建了一座小小的、生机盎然的绿洲,顽强地抵御着外部金纹(草籽反噬)与内部枯寂(帝休木禁术反噬)的双重死亡侵蚀。
空青的意识沉浮在这片奇异的“绿洲”之中。濒死的体验,记忆的剥离,反而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感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他能“看”到:
弑神草籽(金纹): 如同盘踞心脏的毒火,霸道、灼热,带着云寒师父以身为鞘的悲壮烙印,是弑神的利刃,也是焚身的业火。
帝休木本源(枯寂墨绿): 源自父亲青嶂恶骨所化玄晶的力量,冰冷、吞噬、带着幽冥的诅咒,是禁锢也是武器。
母亲血脉(纯净翠绿): 来自素娥的草木巫力,坚韧、绵长、充满生命的不屈,是他作为“人”的根基,此刻正被山神碎片的力量唤醒。
山神碎片(玄黄): 精纯的山川本源神力,厚重、稳固、带着大地的脉动,意外地与母亲的血脉共鸣,成为了暂时的庇护所。
这西股力量在他体内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而危险的平衡。草籽与帝休木相互倾轧,都想吞噬对方壮大己身;母亲的血脉与山神碎片则在夹缝中艰难地维系着生机,抵抗着前两者的毁灭之力。
“原来如此……”空青在意识深处明悟,“平衡……只有找到新的平衡……才能活下来……”归墟葬生的反噬太过猛烈,强行打破了之前的脆弱共存。而此刻,山神碎片的意外介入,母亲血脉的顽强复苏,加上同伴不顾生死的灵力滋养,为他争取到了一线生机,也指明了一个可能的方向——不是压制或消灭某一种力量,而是引导它们,在这毁灭的废墟上,建立一种新的、属于他自己的共存之道!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首接钻入他的意识深处:
“平衡?多么天真的想法,我的好‘容器’。”
空青心神剧震!这是……青嶂的声音!那被云寒钉在玄铁棺中的恶念!
“你以为靠这点山神余晖和那贱婢的血脉,就能对抗弑神草籽与帝休木的宿命?”青嶂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与贪婪,“看看你的身体,它正在成为最好的熔炉!草籽是我的钥匙,帝休木是我的牢笼,而你这融合了神、妖、巫的躯壳……终将成为我重临世间最完美的载体!”
“休想!”空青的意识发出怒吼,心口的绿光与玄黄光芒随之暴涨,暂时压下了青嶂声音带来的精神冲击。“呵呵呵……愤怒吧,挣扎吧!”青嶂的声音渐渐隐去,只留下最后的低语,“当七枚玄晶尽归你身,当弑神草籽彻底成熟……便是吾归来之时!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平衡’时光吧,空青……或者,我该叫你——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