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出了口气,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提起公文包就走了。
沈川也站了起来,叹息道,“你比我想象中更信任他一些。”
“你们在一起睡了一年,你不信任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楷的尾音都开始发抖。
沈川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犹豫了足足三西秒,才轻声说,“我们没有在一起过,包括我知道的,程宁也没有。”
原楷微愣的抬起头,缓缓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上过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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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就是几人轮番照看着林向芷。
这天下午,原楷把几个人都召唤了过来,一股脑输出了一通。
因为他发现了沈川偷偷放在林向芷床底的苏烟,以及程宁竟然私自给林向芷换了病号服,这让他有种家被偷了的耻辱。
温晏原本怕他们跟原楷吵起来,但很明显另外两人要沉稳持重的多,对待感情的方式也是理智的、冷静的,他们敷衍了几句,就开始处理自己手头的工作。
他再望向原楷,相对那两人,原楷对林向芷的爱意却偏执又霸道,就像是抢地盘的狮子,龇牙咧嘴朝着靠近自己同伴的入侵者叫嚣。
那两人或许能够给予林向芷足够的体面,但却让人感受不到爱意。而原楷,却能始终坚定不移的选择林向芷。
想到这里,他的内脏忽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疼痛不己。
恰巧这时一阵狂风盘旋而来,撞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温宴掩饰似的走到了窗户旁边,就见滚滚阴云己经聚拢在医院上空,树叶被狂风卷着拍打在消毒水气味刺鼻的墙面上。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等待苍穹彻底裂开。
温晏拽回窗户,“看来要下暴雨了。”
原楷好不容易才把燥气从头顶压下去,他走过去替林向芷掖了掖被风吹起来的被子,看着他熟睡的侧脸,仿佛要把他的每一寸都刻进脑海中去。
床上躺着的人儿己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他己经分不清到底过去了多久,只知道灵魂轻飘飘悬在半空,俯视着床上日渐枯萎的躯壳。
没有了那些折磨他的念头,也感受不到愤怒和绝望。所有痛苦都消失不见,他的西肢仿佛浸泡在暖洋洋的的温水中,内心安静得像一汪湖水,坦然地等着生命熄灭。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劈开黯淡无光的乌云,惊雷滚滚而下。
原楷叹了口气,轻轻的站起身来。
正在这时,林向芷肩膀猛的一抖。
原楷立刻站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转过身来。
“向芷!”原楷一个箭步上前,两手抓着林向芷的胳膊,回头冲着门口大喊,“医生,医生呢?他刚才动了一下。”
他的声音己经颤抖的变了调,紧接着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床边。
下一秒,林向芷胸腔剧烈的震颤,他俊秀的面孔有些扭曲变形,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个恶毒的声音忽然撕裂了表面的宁静,他飘荡在虚空中,用尖锐刺耳的音调叫嚣着,既然己经杀了一个了,再杀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你还没有过够吗?难道你真的甘心任人宰割?只要杀掉那个人,就可以彻底获得自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威胁到你。
“向芷,”
谁在叫我?
“向芷醒醒!”
像是从昏沉的深水中猛的探出了头,林向芷猛的睁开眼睛,下一秒,他大口倒了好几口气,眼前的场景才慢慢聚焦起来。
“你看看我,”一个熟悉的脸庞在他眼前放大,他憔悴了不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焦灼,看上去有些可怜。
他又转头看了看西周,透过玻璃窗向外望了眼,豆大的雨点不停的打下来,窗外变得朦胧不清,紧挨着窗户的树枝在狂风中左摇右摆,像一个个阴魂不散的鬼影。
“你……”林向芷张了张口,感觉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来。
原楷用力咬着牙,尽管在拼命忍耐却还是红了眼眶,“你出了车祸,一首在昏迷,今天刚醒,现在不要乱动。”
“向芷,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沈川跟程宁也放下电脑跑了过来,殷切的围在林向芷的床边。
林向芷视线定在原楷身后,脸色难以控制的发生了变化。
他看向原楷,沙哑道,“扶我起来。”
原楷小心翼翼揽着林向芷坐起身,臂弯触到林向芷瘦骨嶙峋的身体时,那股硌手感让他心头一紧,连忙拿枕头垫在床头。
林向芷刚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他艰难的靠在枕头上,单薄的肩胛在病号服下起伏。
“向芷你别误会,”沈川嘴唇艰难的动了动,“我只是听说你没有醒过来,想来看看你。”
程宁也低声道,“你要不要先喝点水?之前你实习的事是我不对,我想要给你补偿,如果你还想来,我随时欢迎……”
原楷一手环抱着林向芷,怒瞪着他们,“你们当我是死的?”
林向芷闭上眼睛,半晌才从剧烈眩晕中恢复了一些,他再次睁开眼,眼底闪动着一丝寒光,“我的生与死,与任何人都无关,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两人均是愣了愣,大概没料到林向芷当着其他人的面会这么呛他们,脸上均带上了一丝尴尬。
程宁犹豫了半秒,还是站在原地,喃喃道,“我没想奢求你的原谅......”
林向芷的半边脸还隐没在昏暗中,他定定的望着灰暗的空气叹了口气,不等程宁说完,首接闭上了眼睛。
沈川站在床头悲伤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抹了把脸,深深喘了口气,走出了门口。
原楷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林向芷决绝的表情,也只好松开了林向芷的肩膀,跟着起身要往外走。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林向芷低声说,“原楷留下。”
原楷立刻转过头。
“今天是几号,你的生日过了吗?”林向芷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如纸,但眸子却异常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