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上了一节课,曹淼伸了伸懒腰,缓缓起身,决定去外面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醒醒脑,毕竟下节课是班主任的物理课,溜号打盹可不行。
在楼外转了一会,眼看快到上课时间,他决定返回教室,脚步不紧不慢。
谁料,在楼梯拐角处,一个身影冲出来,刚好和他撞了个满怀。
“啊!”
王宁燕惊叫一声,眼看即将仰头摔倒,曹淼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扶正。
惊慌之余,王宁燕抬起头,正对上曹淼关切的眼眸,他的手仍握在她的胳膊上,温暖而厚重。
她心中不由一阵慌乱,面颊燥热,顿时涌起红晕,像是天边的晚霞,“对......对不起......”她微微低着头,羞涩道。
曹淼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相同地点,几天前,他与陈涛以相同方式相遇。
难道这里的磁场刚巧与他匹配,有极大概率触发碰撞指令?
望着对方羞红的小脸,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抓了她太久,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笑,声音温和,“没关系。什么事这么着急?”
王宁燕弱弱道,“下节课物理考试,我有几个知识点记不清了,想再回去看一下......”
曹淼惊讶,“什么,物理考试?有提前通知吗?”
似乎是脱离学生时代太久的关系,一听到要考试,他的心脏立刻紧张跃动。
王宁燕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得到消息”
“这么突然......”
这时,曹淼注意到王宁燕抚摸右膝,微微皱眉,似乎那里很痛。
不会刚才和他撞一下,把腿撞坏了吧?
他眼神担忧,“你腿没事吧,用我背你吗?”
“不...... 不用,没那么痛,我能行!”王宁燕连忙摆手,脸涨得更红了。
曹淼驻足盯着她,见她一瘸一拐挪动,明显逞强。
他轻轻摇头,走到她身边,抬起胳膊,“那我扶着你吧!没事的,等你回教室缓缓,如果还感觉不好,下课我陪你去医务室。”
王宁燕犹豫片刻,最终点了下头,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轻声道,“好。”声音轻柔,宛如一片羽毛飘落。
两人一步步朝教室走去,没再说话,女孩的脸烫得像火烧云,低着头,像是一叶扁舟,发丝如芦苇,随风轻轻荡漾。
曹淼感受着手臂上的重量和温度,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记忆中的画面浮现,一男一女在无人的街巷走着,女孩将手搭在男孩的胳膊上,画面温馨。
忽然,女孩猛地将手抽离,莫名其妙地一个人跑开,留下男孩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啊,记忆中,他只这样搀过一个女孩。
忽然,记忆中的身影从他身边掠过,愤怒的语言像一阵风吹到耳边。
“恶心!”
他愣神,转头看去,却只能看见朱莉莉气冲冲远去的背影。
她背对着他,眸中充满了嫉妒和不满。
虽然自从上次曹淼说完那句无情的话,她就告诫自己不要生气,那臭男人他不值得!以后无论他怎么样,她都不关心,不在乎!
但刚才看见曹淼和王宁燕亲密的模样,再想到自己是被甩的那一方,顿时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抽了一巴掌,心中涌起怒火。
她没意识到,自己从未像如今这般在乎曹淼,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触在她的激动点上,让她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如果她的想法让曹淼知道,他一定会情不自禁哼唱那句歌词。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
“铃——”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大家仍在闲聊,笑声不断。
即使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不到场,教室里该乱还是乱,有些人的嘴真像租来的一样,一秒钟不说话浑身难受。
曹淼则坐在最后一排默默复习,抓牢考试前的几分钟,多背两个物理公式。
这时,班主任刘老师走了进来,她表情严肃,双手捧着一厚沓卷子,砰的一声,卷子落在讲台上。
瞬间,教室内鸦雀无声,大家都猜到马上要发生什么,紧张到吞口水。
老师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视台下的学生,声音洪亮,“为了检验大家假期的学习成果,这节课我们不讲课,进行物理考试!”
此话一出,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啊?考试?老师你没提前说啊!”有同学眼睛瞪得溜圆,笔都惊掉在地上。
“完了完了,这下又要倒数了!”后排某学渣嘟哝着,垂头丧气,身体颓然靠在椅背上,眼神绝望。
“老师我们还没准备呢,能不能明天上课再考?”前排的好学生同样不想考试,害怕准备不充分影响成绩。
“......”
大家七嘴八舌,像一群受惊的麻雀。
刘老师被吵得脑袋疼,皱紧眉毛,用力拍了下讲台,“安静!”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目光在大家脸上缓缓移动,“题不难,不需要准备,只要你们假期认真完成作业,一定都能考高分!”
“现在,所有人把与考试无关的书籍收起来,第一排同学往后传卷,一人一张不要多拿,谁没卷子跟旁边人要,卷子数量是正好的,不可能少。”
她边说边把卷子递到坐在第一排的同学手上。
试卷显然是刚打印出来的,还有些温热,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道。
“卷子题量不大,下课铃响收卷,大家抓紧时间答卷!”
彼时松散的教室顿时忙碌起来,同学们将桌子上的课本、笔记一股脑地塞进书桌里,拿到卷子后埋头作答。
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沙沙作响。
刘老师密切地关注着学生的一举一动,忽然,视线锁定在某一处,脸色一沉,大喊道,“冯继宽,把头转过去!才刚考试就交头接耳,能不能要点脸?”
冯继宽脸上一阵燥热,慌忙解释道,“老师,我笔没水了,想借支笔......”
刘老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是小学生吗,上学只带一支笔?没笔就交白卷!”
冯继宽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这时,坐在最后一排的曹淼替好兄弟解围。
“我借你,接着!”
冯继宽转过头,曹淼刚好把笔扔过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他手上。
冯继宽松了口气,满眼感激,“多谢!”
这一刻,曹淼好似他的再生父母。
刘老师白了他一眼,但没再说什么,考试继续。
考试期间,她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视线在很多学生试卷上停留,不少被关注的学生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大脑一片空白,同样的公式在草纸上写了好多遍。
终于,刘老师来到最后一排,盯着曹淼的试卷看。
其实,这次小测试,她还有一个小目的,就是检查曹淼的真实学习情况。
她昨天连夜看完大家的暑假作业,要用两个字形容,惨淡,若用西个字形容,不堪入目。
空题,照答案一字不落地抄,更有甚者抄答案都抄不明白,这道题抄成下道题答案。
但其中也不乏一些让老师欣慰的作业。
王宁燕、陈涛、于小涵......都是她传统认知中的好学生,看得出来有用心做作业,没有抄袭。
但其中完成最认真的,还要数曹淼。
他不但认认真真完成,还把所有错题的错误点和知识盲区用红笔标记,最后又做了一遍。
即使再有偏见,刘老师也要承认,他的作业写得不错。
开学后的这段时间,她一首默默关注着他,通过自己观察和询问其他任课老师,都得到几乎相同的评价。
曹淼听课很认真!
其中要数美术老师马瑜婉对他的评价最高,还希望刘老师能多关注他,给他进步的机会。
听到这么多与曾经截然相反的评价,经过短短一个暑假,曹淼似乎从头到脚变了一个人。
一时间,刘老师的脑子开始凌乱,世界观逐渐崩塌。
这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混不吝、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小子吗?难道真如他所言,他要开始好好学习了?
在她的固有认知中,一个人不会短时间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除非......他的生活遭遇了重大变故。
难道他的某位亲属去世了?刘老师不由想起了家长会上见过几次面的淳朴老人,好像是他的姥姥。
以后旁敲侧击地问问吧,别刺激到他了。
刘老师又想起曹淼想要换座的事情,决定将这次考试作为对他的考验,如果他答得还不错,作为老师,不介意满足他上进的需求。
她默默站在曹淼身边,盯着卷子看了好一会,虽然答题并不完美,一些题目出现明显错误,但整体答得还不错,尤其是暑假作业涉及的知识点,几乎都能答对。
她微微点头,心想,“不错,很有进步......”
“铃——”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打破寂静。
刘老师走上讲台。
“考试结束,各位停笔吧,我再说一遍,这不是正式考试,只为检验你们各自的真实水平,抄一两道题没有意义...... 最后一排同学帮老师把卷子收上来!”
收完卷子,教室瞬间沸腾,大家神态各异,有人喜笑颜开,有人懊悔苦恼。
曹淼伸了个懒腰,一脸轻松,静静看着别人吵闹。
他自觉考得不错,虽然拿高分不太可能,但至少全答上了,这是他以前做不到的,说明这段时间的努力很有成效。
这时,冯继宽走过来,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啊,老师净骗人,还说题不难...... 幸好假期咱俩一起学习了,不然我一道题也答不上!”
曹淼笑了笑,“我觉得还好。”
见他说话很认真,不像开玩笑,冯继宽眼睛瞪大,一脸惊讶,“靠,真假的,淼哥,题目你都会?”
曹淼摇头,“都会肯定是胡说,只能说会大部分。很多题目都是假期作业的衍生,换个数而己,不难。”
冯继宽钦佩地竖起大拇指,笑道,“强啊,现在都会举一反三了?不会你真要成学霸了吧?”
曹淼哈哈大笑,摇头,“哈哈哈,好高骛远,先脱离学渣阵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