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她攥紧了身下那价值连城的织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成为下一个厄俄斯……不要重复这种被诅咒的命运!”
然而,一个冰冷的声音仿佛在她灵魂深处响起:由得你选择吗?你是厄俄斯。玫瑰色手指是你的烙印,驱散黑夜是你的职责。亘古不变,首至世界终结。
就在这时,一种无形的力量攫住了她。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源于这具身体本身,源于那深植于神格深处的本能。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坐起,优雅地滑下床榻。双脚接触到冰冷光滑的地面(某种她无法识别的宝石),一股清凉的力量涌入。她走向那面巨大的镜子,镜中的女神眼神空洞,带着一丝刚刚经历剧痛后的茫然和深藏的恐惧。她的动作流畅、优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韵律,仿佛演练过千万遍。
华丽的衣袍无风自动,如同活物般贴合着她的身躯,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伸出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点。空气中泛起涟漪,一件由纯粹光芒编织而成的、玫瑰金与浅紫交织的披帛凭空出现,轻柔地缠绕在她的臂弯。她的发丝无风自动,闪烁着晨曦的微光。
林晚惊恐地感受着这一切。她像一个被困在精密机器里的灵魂,眼睁睁看着“机器”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运行。她试图挣扎,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那股源自神格的本能力量强大而顽固,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引导着她。
“时间到了。” 一个意念在她脑中浮现,清晰得如同神谕。那是厄俄斯的记忆在提醒她,是每日履行神职的时刻。
她(或者说她的身体)走向宫殿一侧巨大的露台。露台没有围栏,首接悬于万丈高空之上。强劲却异常纯净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披帛。下方,是翻滚的、棉花糖般的云海,在晨曦即将到来的微光中呈现出瑰丽的紫色和深蓝。更远处,隐约可见苍翠的山峦轮廓和如同丝带般蜿蜒的河流——那是她即将唤醒的凡间。
她深吸一口气,那带着天空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冰冷。她抬起手臂,对着东方那片最深邃的黑暗。
“来。” 一个无声的命令在神格核心发出。
云海深处,传来两声穿透云霄的清越嘶鸣。两道燃烧着纯净金红色火焰的身影破开云层,如同两颗坠落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稳稳地停在了露台前方。那是两匹神骏,体型高大健美,肌肉线条如同雕刻,覆盖着仿佛由液态黄金凝固而成的鳞片。它们背生巨大的羽翼,每一片羽毛都如同燃烧的火焰,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和光明。它们的眼睛是炽热的熔岩,充满了野性与神性。正是黎明女神的座驾——拉姆帕索斯(Lampus)和菲顿(Phaethon)。
它们安静地等待着,姿态恭顺,但眼中燃烧的火焰却昭示着它们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它们身后,连接着一辆小巧却极致华美的黄金战车。车身线条流畅,镶嵌着无数闪耀的宝石,仿佛将星辰摘取下来镶嵌其上。战车本身也散发着柔和却不可忽视的金光。
林晚的身体轻盈地跃上战车,动作行云流水,如同舞蹈。当她握住那由星光凝聚而成的缰绳时,一股浩瀚无匹的力量瞬间与她体内奔腾的神力连接在一起。拉姆帕索斯和菲顿发出一声兴奋的长嘶,前蹄扬起,火焰般的双翼猛地展开,搅动起狂暴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