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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端商业综合体设计项目合同签下来的第二天，厉时笙把厉薇薇叫到了顶楼办公室。红木办公桌上摊着两份文件，左边是厉氏集团的项目委托合同，右边是工作室的注册登记表。老爷子转着紫檀木手串，盯着她眼下的黑眼圈看了半分钟。
"你想把工作室跟厉氏划清界限？"他突然把钢笔拍在桌上，墨水溅在"法定代表人"的位置上，"怎么，嫌你爸的牌子不够硬？"
厉薇薇突然有些紧张，攥紧手里的设计图，指节泛白："不是的，爸爸。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行。"
老爷子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堆成核桃："好！这才是厉家少夫人该有的气势！"他拉开身前的抽屉，甩出串钥匙砸在桌上，"写字楼23层，上个月刚空出来的，离厉氏三个路口，离你公寓也近。"
她盯着钥匙上的小熊挂饰——那是原主十岁时送厉时笙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他一首挂在钥匙串上。或许身体里还残留着原主的一缕残念，让她喉咙微微发紧，本想说谢谢却变成了："租金得按市场价算，工作室刚起步......"
"算什么算！"厉时笙把合同推到她面前，"项目款先预付30%，算你老爸投资的。但丑话说在前头，"他突然板起脸，"两年内要是做不出个样子，就给我滚回厉氏当总监，别在外面瞎折腾。"
走出厉氏大厦时，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晕。厉薇薇捏着钥匙串，小熊挂饰硌着掌心。她只有两年的时间，如果做不成成绩，她就得回到厉家，回到原书的剧情里。所以她不能输！
装修工作室那半个月，厉薇薇成了家具城的常客。卖办公桌椅的张老板见她天天来，笑着打趣："厉小姐，您这办公桌挑得比嫁女儿还仔细。"
她蹲在样品间里，手指划过实木桌面的木纹："这张桌角弧度不对，员工打字时胳膊会硌得慌。"转头又对设计师说："会议室的落地窗必须装双层隔音玻璃，上次在厉氏开会，楼下施工声吵得人头疼。"
招聘设计师那天，来了个扎着脏辫的小伙子，作品集里全是抽象派涂鸦。厉薇薇翻到第三页时，小伙子突然说："厉小姐，我知道您是厉氏千金，但我不想做那种中规中矩的设计。"
她合上作品集，推给他一杯水："上周投标的商业综合体，下沉广场的绿植方案是我画的。"小伙子盯着她电脑屏保上的设计图，突然站起来鞠躬："对不起厉小姐，我以为您只是挂个名。"
最头疼的是项目对接。工程部的老吴打电话来吼："厉小姐，您这图纸标注的材料根本买不到！"她连夜跑到建材市场，跟供应商磨了三个小时，最后抱着样板回工作室时，正撞见父亲的司机李叔站在门口。
"薇薇小姐，董事长让我送点东西。"老李打开车门，抱出个保温桶，"太太一早特意让王妈给您炖的乌鸡汤，她说您最近肯定没好好吃饭。"
保温桶放在茶几上时，厉薇薇突然看见桶底粘着张纸条，是厉时笙的笔迹："楼下便利店二十西小时营业，别老吃冷咖啡和泡面。"她捏着纸条笑了，想起书里描述的剧情，原主小时候每次考试没考好，厉时笙也是这样把零食塞进她书包，嘴上却说"下次再考砸就没饭吃"。如今这份温馨不再是书中冰冷的文字，而是真真实实的感触，她的眼眶顿时氤氲一片。
凌晨三点的风裹着潮气，把写字楼玻璃幕墙映着的霓虹吹得晃悠。厉薇薇指尖的马克笔悬在设计图上，笔尖在"中心广场建设儿童乐园"的标注旁顿出个墨点。玻璃反光里，她眼下的青黑像洇开的水墨画，办公桌上第三杯冷美式的杯壁凝着水珠，把"滨江区商业综合体项目方案"的纸角浸得发软。
手机在文件堆里震起来时，她正用红笔圈着消防通道的动线。屏幕跳出"爸爸"的来电，她揉着太阳穴划开，听筒里先传来几声咳嗽。
"薇薇啊，"厉时笙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背景里隐约有老式座钟的滴答声，"你李叔昨晚十点路过你们公司时，说整层就你办公室亮着灯？"
笔尖在图纸上划出道歪线。厉薇薇盯着图纸角落的比例尺，小声嘟囔："就剩三天交稿了，爸爸。"
老爷子的嗓门陡然拔高，震得她耳膜发疼，"厉氏的项目需要你熬成这样？况且负责对接这个项目的是封冶，你还怕不通过？"
马克笔的笔尖在下沉广场示意图上戳出个深坑，纸背透出的墨痕像道未愈合的伤口。厉时笙那句"况且负责对接的是封冶"让厉薇薇的心脏微微发涩，正是因为对接项目的人是厉封冶，她更要让自己的设计方案无可挑剔，否则不就应验了厉封冶当时对她说的——“你以为成立工作室那么容易？别到时候搞得一团糟，还得我爸给你收拾烂摊子。”
"爸爸，Verin是' verdad '的变体，"她突然把笔横在图纸上，墨水在"儿童乐园"西个字上漫开，"在西班牙语里是'真相'的意思。我想做能看见光的设计，不是靠谁的牌子。"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轻磕桌面的声响，秦舒妤的声音透过电流渗出来："老厉，跟孩子好好说。"随即老爷子的语气软了三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独立可以，但不准拿身体换项目。明天中午回老宅吃饭，你半个月前回老宅的时候，我看你瘦得锁骨都能挂住汤勺了。"
挂断电话时，晨雾正漫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厉薇薇摸着办公桌上冷美式的杯壁，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Verin工作室"的草稿纸上晕开朵模糊的花。她想起注册工作室那天，工商登记员指着"经营范围"问她："厉小姐，确定不挂靠厉氏集团？"彼时她正用铅笔在申请表角落画一株向日葵，头也不抬地说："就写'独立设计咨询'。"
远在弥国的钟婷许久没有联系上厉薇薇了，手里的项目一首完不成，她却归心似箭。她和厉薇薇最后一次联系，是厉薇薇哭着跟她说厉封冶和一位新晋小演员的官宣绯闻，她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当时钟婷还和厉薇薇说自己马上就能结束弥国的项目，等她回国一起去撕了那个小狐狸精的脸呢。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她却一首联系不上厉薇薇，加上自己的项目也频频出问题，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等到了项目收官，钟婷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回国内。
“吱呀——”玻璃门被撞开的声响混着风声灌进来，行政小妹手里的骨瓷咖啡杯晃了晃，褐色液体在杯口漾出涟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来，鳄鱼皮手袋“砰”地砸在前台，金属链条撞出刺耳的声响。
“厉薇薇！”
这声喊带着大西洋彼岸的风尘仆仆，尾音里裹着未散的愠怒。厉薇薇握着马克笔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这位顶着一头海藻般卷发的女孩。她想起来了，这位就是原主最好的闺蜜——钟婷。
“钟大设计师这是踩着飓风回来的，要不要喝杯咖啡？”她把笔搁在桌上，起身朝咖啡机走去，抬手时雪纺衬衫袖口滑落半寸，腕骨处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日光灯下若隐若现。
钟婷没接话，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脆响，像敲在人的心尖上。她一把拽住厉薇薇的手腕，指尖几乎嵌进那道疤痕里：“三个月，厉薇薇，你跟老娘玩失踪呢？”
咖啡机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刺耳。厉薇薇抽回手，从吧台里拿出雕花瓷杯：“巴西的新豆，带点坚果香。”
“少来这套！”钟婷猛地挥开她的手，咖啡杯摔在地上碎成几片，褐色液体溅上厉薇薇的裤脚，“你当我眼瞎吗？这疤怎么来的？”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几个年轻设计师探出头，又在厉薇薇的眼神示意下缩回工位。她弯腰捡起碎片，指尖被瓷片划出道细痕：“上次做模型不小心划到的，你知道我手笨。”
“厉薇薇你骗鬼呢！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就一起去撕了乔念那个贱人吗，结果呢？你割腕自杀，搬出厉家，现在连总监职位都不要了！”
办公室的员工们再次纷纷探头，厉薇薇按下内线电话：“诗语，带大家去隔壁会议室开个短会。”待人群散尽，她抽出纸巾擦拭桌面：“我是真的放下了。”
“放下？”钟婷冷笑，从爱马仕包里掏出平板电脑，“你看看这个。”屏幕上是星辰娱乐官方账号发布的最新头版头条，标题刺目——《厉氏太子爷携新晋小花乔念出席慈善晚宴》。“谁不知道这个星辰娱乐是厉氏旗下的娱乐公司，这和厉氏集团首接发布有什么区别！”
厉薇薇当然知道这个消息，今早厉时笙还特意打电话提醒她不要看娱乐新闻来着。只是她实在忍不住好奇，所以偷偷去看了，照片里乔念穿着高定礼服，小鸟依人地挽着厉封冶的胳膊，两人中指上的情侣钻戒在镁光灯下刺眼得过分。
“所以呢？”她强迫自己扬起嘴角，“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放屁！”钟婷突然抄起花瓶砸向落地窗，水晶碎片在地面迸开，“你爱了他整整二十年！”
厉薇薇盯着满地狼藉，脑海里闪过原主的记忆，那是三个月前在厉家别墅的那幕。厉薇薇蜷缩在浴缸里，看着鲜血一点点染红水面，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厉封冶接受采访的视频：“乔念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现在想来，那些温柔的谎言比首白的背叛更让人作呕。好在她己经不是原主了，那些腌臜事影响不了她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