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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壁后的溶洞比想象中更幽深。
洞顶垂着尖尖的石笋，像倒悬的利剑，滴下的水珠砸在地面的石乳上，发出“叮咚”的脆响，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分不清是来自前方还是后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寒气，比外面的噬灵水更刺骨，吸入肺腑时，连筑基境的灵力都觉得滞涩。
林辰走在前面，锈剑横在身前，灵丝顺着剑尖探路。刚筑基的灵力在体内流转，虽不如高阶修士浑厚，却胜在精纯，加上断剑残片的气流加持，对危险的感知比之前敏锐了数倍。
“这里的石笋不对劲。”他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左侧一片密集的石笋，“你看它们的影子，和洞顶的光源方向反了。”
赵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洞顶的微光来自右侧的晶石，石笋的影子却歪向左侧，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扭转过。他心中一凛，握紧长剑：“是幻术？还是……活物？”
“都有可能。”林辰的声音压得很低，“试剑渊的妖兽，多半擅长伪装。”
他捡起一块碎石，屈指弹向那片石笋。碎石穿过石笋的瞬间，原本静止的石笋突然动了！它们像毒蛇般扭曲、伸缩，表面的石皮剥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躯体，竟是一只只半尺长的“石笋虫”！
石笋虫没有眼睛，头部是锋利的骨刃，密密麻麻地朝着两人爬来，发出“沙沙”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蚀骨虫’！”赵阔脸色一变，“这东西的骨刃能啃食法器，连中阶灵器都能咬出豁口！”
林辰没有慌，目光在虫群中扫过，很快发现了端倪：“它们怕光！你看，靠近右侧晶石的虫群，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右侧的晶石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正是之前晶簇兽巢穴的余韵。
“那还等什么？”赵阔立刻会意，挥剑劈向右侧的晶石，“给它们加点料！”
“铛！”
长剑劈在晶石上，激起一片刺眼的火花。晶石的白光骤然暴涨，像一盏明灯，瞬间照亮了半个溶洞。蚀骨虫被强光一照，顿时躁动起来，纷纷往后退缩，骨刃碰撞的“沙沙”声里，多了几分慌乱。
“走！”林辰抓住机会，锈剑在前开路，专挑虫群稀疏的地方闯。筑基境的灵力注入剑身，让锈剑的铁骨泛着一层微光，蚀骨虫的骨刃咬在上面，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再也啃不动分毫。
赵阔紧随其后，裂风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漏网的虫群劈成碎片。他的灵力虽未完全恢复，但经历了同心桥和晶簇兽的生死，出剑时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沉稳，偶尔还能配合林辰的剑势，打出一两记漂亮的合击。
冲出虫群的包围时，两人都有些气喘。溶洞深处的光线更暗了，只有远处传来隐约的水声，像是有地下暗河。
“这溶洞比想象中复杂。”赵阔靠在石壁上，揉着发酸的手腕，“刚才若不是你发现它们怕光，咱们的剑恐怕真要被啃废了。”
林辰点头，目光投向溶洞深处：“试剑渊的考验，越来越刁钻了。蚀骨虫藏在石笋里，既考眼力，又考应变，稍有不慎就会吃大亏。”
他忽然想起铁剑长老的话：“修行之路，不仅要练剑，更要练‘眼’——看穿虚妄，辨明利弊，才能少走弯路。”刚才若非细看虫群的动静，只凭蛮力冲杀，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休息片刻，继续往溶洞深处走。越往里走，水声越清晰，空气中的湿气也越重，石壁上渐渐渗出黏腻的液体，摸上去冰凉滑腻，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地下暗河横亘在面前，河水漆黑如墨，看不到底，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河上没有桥，只有几根手腕粗的铁链，从这边的石壁延伸到对岸，铁链上锈迹斑斑，不知架了多少年。
“这河……是‘腐心水’。”林辰蹲下身，用剑鞘沾了点河水，鞘身立刻冒出“滋滋”的白烟，被腐蚀出一个小坑，“比噬灵水厉害十倍，沾到就会腐蚀经脉，连筑基修士都扛不住。”
赵阔看着那几根铁链，眉头紧锁：“只能从铁链上过去了。但这铁链太旧，怕是承不住两人的重量。”
铁链在暗河的气流中轻轻摇晃，发出“哐当”的轻响，锈迹簌簌往下掉，看起来随时会断裂。
“我先过。”林辰站起身，检查了一下铁链的接口，“我的灵力刚筑基，比你稳，先探探虚实。”
他没有用蛮力，而是运转筑基境的灵力，让身体变得轻盈了几分，像一片叶子般，踩着铁链缓缓前行。每一步都踩在铁链最结实的接口处，同时用灵丝缠绕铁链，加固那些松动的地方。
暗河的风带着腐心水的腥气，吹得铁链摇晃不定，脚下的锈迹时不时往下掉，坠入漆黑的河水中，连一丝声响都听不见，仿佛被河水吞噬了。
走到河中央时，铁链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不是风的缘故，而是……铁链的另一端，有人在拽！
“谁？！”林辰心头一紧，低头看向对岸——雾气中，隐约有一道人影，正握着铁链的末端，用力往怀里拉，显然是想把他晃下河去！
“是你！”林辰看清了那人的衣着，是外门另一位引气后期的弟子，名叫孙浩，之前在演武场时，就和赵阔走得很近，一首看他不顺眼。
孙浩脸上带着阴狠的笑：“林辰，这腐心水滋味不错，你下去尝尝吧！”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弟子，显然是一伙的，正合力拽着铁链。
铁链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林辰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坠入河中！
“卑鄙！”对岸传来赵阔的怒喝，他想冲过来帮忙，却被剩下的两个弟子拦住，双方瞬间打了起来。
林辰稳住身形，看着对岸狞笑的孙浩，眼中没有慌乱，只有一片冰冷。他没有试图反抗，反而借着铁链晃动的力道，身体突然腾空，像荡秋千般，朝着对岸荡去！
“找死！”孙浩见状，狞笑着挥剑劈向荡来的林辰！
就在剑尖即将刺中林辰的瞬间，林辰的手腕突然翻转，锈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铁链下方穿出，精准地缠住了孙浩的脚踝！
“绞！”
筑基境的灵力带着断剑气流，猛地爆发！
“咔嚓！”
孙浩的脚踝被硬生生绞住，剧痛让他惨叫一声，握剑的手顿时松了，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暗河倒去！
“不——！”
他的惊呼声在坠入腐心水的瞬间戛然而止，只泛起一圈小小的泡沫，便被漆黑的河水彻底吞没。
拽铁链的两个弟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转身就往溶洞深处跑。
林辰落在对岸，收剑而立，看着孙浩消失的地方，眼神复杂。这是他第一次在试剑渊里杀人，虽说是对方咎由自取，但心口还是有些发沉。
“修行之路，果然藏着血与骨。”他低声自语，握紧了锈剑。
赵阔解决了剩下的两个弟子，也踩着铁链过了河，看到林辰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在意。在试剑渊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孙浩这种人，就算今天不栽在你手里，迟早也会死在别人刀下。”
林辰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溶洞更深处。那里的雾气更浓了，隐约能听到一种奇怪的低吟，既不像兽吼，也不像人声，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心头发闷。
“前面还有东西。”林辰的声音有些凝重，“比蚀骨虫和孙浩更麻烦。”
赵阔也收起了轻松的神色，握紧长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走到这一步了，没道理退缩。”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
之前的恩怨早己在一次次生死与共中淡去，此刻，他们更像并肩作战的同伴，在这凶险的试剑渊里，互相支撑着，朝着未知的深处走去。
暗河的水流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那越来越清晰的低吟，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试剑渊的考验，还远未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