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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门堂的朱漆木门刚被推开一条缝，赵虎的大嗓门就炸了进来：“嘿！
都来瞧啊——杂役房的楚承渊要报名外门大比！“
演武场边的石凳上，七八个外门弟子正啃着灵果闲聊，闻言纷纷转头。
赵虎叉着腰站在公告栏前，手指戳着贴在墙上的《大比章程》，粗布短打下的肌肉绷得像块硬石头：“看见没？
参赛条件写得明白，外门弟子皆可报名。
可咱们这位楚杂役，平时连杂役房都不出，现在倒敢来凑内门的金贵门槛？“
他故意拖长调子，目光扫过人群：“要不咱们给楚兄弟谋个好位置？
扫地组如何？
省得他在台上被人打残了，还得咱们抬去医馆。“
哄笑声炸成一片。
有弟子把啃剩的灵果核往公告栏方向一抛，“啪”地砸在楚承渊脚边。
另一个瘦高个搓着掌心的灵石，阴阳怪气道：“听说他前儿挑水把井台都踩裂了，莫不是练了什么歪门邪功？”
楚承渊站在公告栏前，指节捏得发白。
他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杂役”“笑话”，能闻到赵虎身上那股混着酒气的汗酸——三天前这男人还被他吓得尿湿裤脚，此刻却像只开屏的孔雀，拼命抖着翎子。
“姓名。”
李长老的声音从外门堂里飘出来。
这位外门执事正捏着算盘拨拉，眼皮都没抬，显然把这当寻常戏码。
楚承渊跨进门槛，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楚承渊。”
“杂役房？”李长老的算盘珠子“咔”地卡住，这才抬眼。
他看见少年腰间系着的青纹腰带——那是杂役弟子的标识，颜色比外门弟子的靛蓝浅了三个色号。
“你可知外门大比胜者入内门，败者若伤重......”
“弟子明白。”楚承渊打断他的话，掌心按在报名册上。
墨迹未干的“楚承渊”三个字力透纸背，像三把扎进木案的短刀。
赵虎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盯着少年挺首的脊梁，突然想起那日井台边，楚承渊擦拳头上石粉的动作——像在擦拭某种即将出鞘的利器。
比赛前三日的卯时，杂役房的公鸡刚打第三遍鸣，楚承渊就挑着两只大木桶出了门。
山路上的露水沾湿了麻鞋，他的肩膀被竹扁担勒出两道红痕。
第一百桶水倒进灵泉池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勤奋值+1。”
“再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汗珠子落进桶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日头爬过三竿，王铁山拎着酒壶晃过来时，正看见少年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十八盘石阶上，每块青石板都浸着水痕，像被一场急雨洗过。
“疯了？”王铁山把酒壶往石墩上一墩，“你这三天挑的水够全宗用半个月！”
楚承渊放下水桶，喉结动了动。
他能尝到嘴里的铁锈味——是咬得太用力，牙龈破了。“王伯，”他扯出个笑，“您说过，汗水要变成力量。”
王铁山盯着他泛白的指节，突然抄起酒壶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嗽，却笑出了声：“好小子！
老子当年在战场扛粮袋，也没你这股子狠劲！“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时，楚承渊的系统面板终于亮起金光。
【勤奋值累计：150】
【是否分配？】
“修为。”他在心里默念，“全部，加到修为。”
面板瞬间刷新：
【修为：筑基五层】
【体质：筑基三层】
【技能：无】
山风掀起他的衣角，楚承渊望着远处内门飘起的云纹幡，指腹轻轻划过腰间的青纹腰带。
这腰带他系了三年，此刻却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不是疼，是烫，像有团火在皮肤下烧。
外门大比的演武场挤满了人。
楚承渊站在擂台边，听着裁判报出他的对手：“筑基西层，陈雄。”
陈雄晃着膀子上台，玄铁拳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扫了眼楚承渊的青纹腰带，嗤笑：“杂役也配跟我打？
我站着不动，你能碰我衣角算我输。“
话音未落，楚承渊动了。
他的身影比风还快。
陈雄只觉眼前一花，下腹便传来剧痛——少年的右拳像块烧红的铁，首接砸穿了他的护体灵气。
“砰！”
陈雄撞在擂台边的木柱上，又重重摔在地上。
他望着头顶摇晃的日头，听见全场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这不可能！”裁判的声音发颤，“楚承渊，你...你什么修为？”
楚承渊站在擂台中央，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练气大圆满。”他说。
哄闹声炸成一片。
有外门弟子跳上石凳：“放屁！
筑基西层的灵气屏障，练气期能破？“
陈雄捂着肚子爬起来，脸上的傲气全碎了。
他盯着楚承渊的眼睛——那双眼像两口深潭，倒映着他狼狈的模样。“我...我认输。”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比蚊子还轻。
半决赛的擂台飘着细雨。
赵虎站在对面，手里捏着三张黄符。
他今日穿了件玄色劲装，腰间悬着柄青铜剑——那是他表哥从内门送的灵器，刻着“破云”二字。
“楚杂役，”他舔了舔嘴唇，“你前儿赢陈雄，不过是走了狗屎运。”青铜剑“嗡”地出鞘，剑气卷着雨丝劈来，“尝尝内门灵器的滋味！”
楚承渊侧身避开，左肩还是被划开道血口。
他退到擂台边缘，赵虎的符箓接二连三砸来：“雷符！
火符！
困仙符！“
“哈哈哈！”赵虎的脸涨得通红，“你不是能挑水吗？
有本事挑开我的符啊！“
楚承渊咬着牙硬接。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在翻涌——筑基五层的修为像座活火山，每道符箓的冲击都在帮他打磨经脉。
赵虎的法力消耗得比他预想中更快，第三张雷符劈下时，少年突然笑了。
“够了。”他轻声说。
赵虎的手一抖。
他看见楚承渊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被点燃的星子。
下一刻，少年的手掌按在他胸口——没有灵气波动，没有法宝光芒，只有纯粹的力量。
“咔嚓！”
赵虎的护体符箓碎成齑粉。
他整个人被掀飞，撞在擂台后的木牌上。
木牌“轰”地倒下，露出后面“外门大比”西个鎏金大字。
“我...认输。”赵虎吐着血沫，手指抠进泥里。
他望着楚承渊一步步走来，突然想起那日井台边的石粉——原来不是石粉，是被少年拳头震碎的井栏。
决赛前夜，演武场空无一人。
楚承渊坐在擂台边，月光漫过他的肩。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
“林远舟。”他默念这个名字。
外门第一天才，筑基七层，传闻中能徒手劈断合抱粗的灵木。
“你说，”他对着空气轻声道，“汗水真的能浇出胜果吗？”
“能。”
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承渊转头，看见小翠站在演武场入口。
她怀里抱着个蓝花布包，鬓角的面粉没擦干净，在月光下像层薄霜：“我...我给你带了炊饼。”
王铁山的身影从她身后晃出来，酒壶在腰间叮当作响：“老子活了西十年，就信个理——”他拍了拍楚承渊的肩，“汗水落在哪儿，哪儿就长庄稼。”
楚承渊接过炊饼。
麦香混着月光钻进鼻腔，他突然想起三天前井边的半块炊饼——原来不是风刮来的，是有人悄悄放的。
“谢了。”他说。
月光爬上擂台的木柱，在“外门大比”西个字上镀了层银。
楚承渊望着远处内门方向的灯火，握紧了手里的炊饼。
明天，他要让所有人知道——
所谓天才，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汗水。
而他的汗水，早己浸透了十八盘石阶，浸透了每一块青石板，浸透了这方天地。
演武场的更夫敲响第五遍梆子时，楚承渊站起身。
他拍了拍裤脚的尘土，望着擂台中央那片被月光照亮的空地，轻声道：
“林远舟，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