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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被禁足的消息如惊鸿般掠过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红墙黄瓦间暗流涌动。各宫嫔妃表面上谨言慎行，私底下却议论纷纷，往日威严赫赫的坤宁宫一时间门可罗雀，连廊下的铜铃都显得孤寂落寞。容嬷嬷被罚去浣衣局做苦役，她佝偻着背经过漱芳斋时，浑浊的眼睛里腾起怨毒的火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对小燕子的恨意化作无声的诅咒。
小燕子生性单纯，以为风波就此平息，又恢复了往日在御花园疯跑打闹的日子。她依旧追着蝴蝶嬉笑，缠着小太监们讲宫外的趣事，却没注意到宫女太监们躲闪的眼神——那些曾围在她身边讨好的人，如今见了她都低着头绕道走；御膳房送来的饭菜时常缺这少那，精致的点心换成了冷硬的窝头，她却浑然不觉。首到紫薇翻开宫报，才发现本该属于漱芳斋的月银竟被削减了大半，绸缎布料的配额也所剩无几。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紫薇将账本摊开在桌上，素手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秀眉紧蹙，“皇后虽失势，但她在宫里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想逼我们知难而退。”
小燕子气得将啃了一半的苹果狠狠一扔，果肉在青砖地上摔得稀烂：“这些人怎么这样！明明是皇后做错了事，凭什么拿我们撒气？不行，我得找皇阿玛评理去！”她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裙摆带翻了矮凳上的茶盏。
永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现在去找皇上，只会让事情更糟。”他的掌心带着温热，目光沉稳如墨，“皇后虽被禁足，但十二阿哥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贸然揭发，只会让皇阿玛为难，反而坐实我们斤斤计较的罪名。不如先按兵不动，暗中查清楚是谁在捣鬼。”
尔泰在一旁点头附和，折扇敲着手心：“永琪说得对。我听说，最近常在皇上面前说漱芳斋坏话的，是愉妃身边的周嬷嬷。”
小燕子闻言瞪大了眼睛，杏核般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不会吧？愉妃娘娘那么温柔，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
“宫里的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紫薇轻声打断她，指尖轻抚过琴弦，发出一声叹息，“愉妃娘娘或许无意，但她身边的人，难保不会为了讨好主子，做出些出格的事。更何况……”她顿了顿，看向永琪，“五阿哥如今圣眷正隆，难免有人想借打压我们，为十二阿哥铺路。”
话音未落，小凳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官帽歪在一边：“格格！不好了！御花园的荷花池里，漂着您最喜欢的那只风筝！”
小燕子脸色骤变，那只风筝是她初入宫时，永琪特意让人做的。淡粉色的绢面上，绣着她歪歪扭扭写的“永结同心”，每一针每一线都藏着少女心事。她提起裙摆发疯似的冲向御花园，发间的珠钗在风中叮当作响。
荷花池边早己围了不少人，几个小太监正用竹竿打捞那只残破不堪的风筝。绸缎做的蝶翼沾满污泥，金线绣的纹路也被扯得支离破碎。“是谁干的？”小燕子眼眶通红，声音都在发抖，带着哭腔的质问惊飞了满池白鹭。人群中一阵骚动，却无人敢应答。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嗤笑：“还珠格格这么宝贝的东西，当然是被不长眼的野猫叼走弄坏了。”
小燕子循声望去，只见愉妃身边的周嬷嬷正抱着胳膊，三角眼眯成两条缝，脸上挂着阴阳怪气的笑。她顿时明白了一切，热血冲上脑门，抬脚就要冲过去理论，却被永琪拦住。他按住小燕子颤抖的肩膀，转身看向周嬷嬷，眼神冷得像冰：“周嬷嬷，这风筝上绣着字，可不是野猫能做到的。我看，倒是有些人嫉妒心作祟，连个风筝都容不下。”
周嬷嬷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却仍梗着脖子狡辩：“五阿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够了！”紫薇走上前，手持团扇轻轻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嬷嬷，皇家最讲究尊卑有序。一只风筝事小，但若是传出去，说愉妃宫里的人故意毁坏格格的东西，恐怕对愉妃娘娘的名声也不好吧？”
周嬷嬷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永琪让人将风筝拾起收好，低声对小燕子说：“别难过，我再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小燕子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倔强地摇头：“我不要新的，我就要原来那个。”她突然转身，对着围观的众人喊道：“我小燕子今天把话撂这儿了！不管是谁想害我，我都不会怕！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来，别做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暮色渐浓，残阳将小燕子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握紧拳头望着天边如血的晚霞，殊不知，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掀开新的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