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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山收拾背包时，苏青禾正往里面塞鞋垫。
“这双厚的放底下，爬山不磨脚。”她把叠好的毛巾塞进去，“急救包别忘了带。”
“知道了。”陆怀山拎起背包试了试重量，“我带了压缩饼干，不用给我留饭。”
陆念禾抱着他的裤腿，小眉头皱着：“爸爸要走几天？”
“七天。”陆怀山弯腰摸他的头，“回来给你带野果子。”
“要红的那种！”小家伙伸出三根手指头，“最少三个。”
送他们到操场集合时，家属院的女人都来了。
王嫂拽着苏青禾的胳膊：“拉练苦着呢，去年老张回来瘦了五斤。”
“他壮实，没事。”苏青禾嘴上说着，眼睛却跟着陆怀山的身影转。
队伍出发时，陆怀山突然回头，隔着人群冲她举了举手里的布包。
那是她连夜缝的那个，上面还绣了个歪歪扭扭的“山”字。
苏青禾心里一暖，悄悄挥了挥手。
陆念禾趴在栏杆上，看着队伍走远，突然红了眼圈。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把这罐糖吃完就回来了。”苏青禾掏出水果糖，剥了块塞进他嘴里。
回家路上，碰见张倩倩提着网兜往卫生队走。
“青禾姐，陆团长走了？”她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嗯，执行任务去了。”苏青禾牵着儿子的手，脚步没停。
“拉练可危险了。”张倩倩跟在后面，“去年有个战士摔断了腿……”
“陆团长是老兵，心里有数。”苏青禾停下脚步，“张护士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听说你扫厕所时把水桶打翻了？”
张倩倩脸一红，转身快步走了，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墙角的野草。
陆念禾仰着头问：“妈妈，那个阿姨为什么总说不好的话？”
“因为她闲得慌。”苏青禾捏捏他的脸蛋，“咱们不理她。”
下午去收发室取报纸，王嫂正跟人说张倩倩的事。
“……她今早去给拉练队伍送药，结果没赶上队伍，在路口站了半天。”
“怕是想给陆团长送爱心吧。”有人低笑。
苏青禾假装没听见，取了报纸转身就走，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晚饭做了玉米糊糊，陆念禾扒着碗边，小口小口喝着。
“妈妈，没有爸爸在，饭不香。”
“明天给你做鸡蛋饼。”苏青禾往他碗里放了块咸菜，“吃完带你去操场玩。”
刚收拾完碗筷，张倩倩又来敲门，手里拿着瓶碘酒。
“青禾姐，我看你家窗台上的花盆倒了，是不是念禾摔着了？”她往屋里瞟。
“花盆被风刮倒的。”苏青禾靠在门框上，“劳张护士费心了，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张倩倩把碘酒往前递了递，“这瓶你留着，万一……”
“不用，我家有。”苏青禾指着门后的急救包，“陆团长留下的，比你的还全。”
张倩倩捏着碘酒的手紧了紧，讪讪地走了。
陆念禾趴在门缝上看：“妈妈，她还会来吗？”
“来就来呗。”苏青禾把他抱起来，“正好让她看看，没你爸在家，我们娘俩也过得挺好。”
第西天下午，传达室老张头喊苏青禾去领东西。
“陆团长托人捎回来的。”他递过个布包，“还活蹦乱跳的呢。”
苏青禾打开一看，里面裹着只野兔子，耳朵还在动。
“我的娘哎！”她赶紧把布包扎紧，“这玩意儿咋处理？”
“让老张帮你收拾呗。”王嫂凑过来看热闹，“野兔子肉香着呢，红烧最好吃。”
晚上炖兔子肉时，香味飘得满家属院都是。
陆念禾趴在灶台边，咽着口水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吃？”
“等他回来，妈妈再让他打一只。”苏青禾往锅里扔了把干辣椒。
正吃着，张倩倩端着碗面条经过，脚步顿了顿。
“青禾姐，这是炖的啥？真香。”
“陆团长托人捎的野兔子。”苏青禾往陆念禾碗里夹了块肉，“张护士要不要来尝尝？”
张倩倩脸白了白，端着碗快步走了，面条汤洒了一路。
第七天一早，陆念禾还没醒，苏青禾就听见操场传来哨声。
她披衣跑到窗边，看见队伍正往家属院方向走。
“念念！快起来！你爸回来了！”
陆念禾揉着眼睛跑出来，趴在窗台上一看，立刻欢呼起来。
“爸爸！爸爸回来了！”
陆怀山进门时，军帽上还沾着草籽，脸上带着疲惫，眼睛却亮得很。
“我回来了。”他放下背包，伸手就把扑过来的苏青禾抱住。
陆念禾拽着他的裤腿，举着手里的野兔子骨头：“爸爸，肉好吃！”
“好吃下次再给你打。”陆怀山弯腰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口。
苏青禾往他背包里看了眼，掏出个小布包。
里面是三颗红果子，圆滚滚的，像玛瑙。
“说话算数。”她笑着往嘴里塞了颗，酸甜味在舌尖散开。
陆怀山看着她，突然低头在她嘴角啄了一下。
“比野果子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