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十点,林婉清蜷在出租屋的折叠椅上,指尖悬在键盘回车键上方。
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青,加载条停在99%己经三分钟了,进度条上的小箭头像只困在玻璃罐里的苍蝇,机械地来回爬动。
“叮!”
电脑突然发出电流过载的刺啦声,黑色屏幕中央炸开三滴血字,像三朵在宣纸上晕开的红梅:“小心楚天行。”
她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手指无意识摸向颈间,玉牌贴着锁骨的位置烫得惊人,云纹在皮肤下缓缓流转,像活过来的银蛇。
“楚天行?”她对着空气轻声念这个名字,耳尖还残留着上周在楼下咖啡馆的温度。
那个总穿深灰西装的男人靠在窗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鼻梁投下细碎光斑。他翻着她的项目方案说:“林专员的用户画像分析,比某些总监的战略报告更有灵魂。”
屏幕突然泛起涟漪,林婉清还没来得及抽回手,眼前的出租屋就像被揉皱的画纸般扭曲。
等再聚焦时,她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远处飘着几缕形似仙鹤的云雾。
“林姑娘。”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转身,看见穿玄色长袍的男人立在三步外,广袖垂落如瀑,腰间挂着块和她颈间玉牌纹路相似的玉佩。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唯剩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子的深潭。
“我是玄门楚天行。”男人抬手,指尖凝出一团青光,“你颈间玉牌是玄天宗传承之物,如今封印己解,你是千年一遇的传承者。”
林婉清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无形的屏障。
玉牌在她胸口发烫,烫得皮肤发红,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你...你怎么知道玉牌?”
“玄天宗每百年会在人间寻一位传人。”楚天行向前一步,青光照亮他紧抿的唇线。
“但三百年前玉牌意外流落,我寻了它整整三百载。”
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像是要透过皮肤看出玉牌的形状,“如今它认了你,我本该高兴。”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抓向她的脖子。
林婉清本能地偏头,男人的指尖擦过她耳垂,带起一阵风。
她撞在屏障上,疼得倒抽冷气。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变了,瞳孔缩成竖线,像深夜里捕猎的兽。
“把玉牌给我。”楚天行的声音变了调,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它本就不属于凡人!”
林婉清的指甲掐进掌心。
恐惧像潮水般漫过头顶,她想起茶水间同事说楚天行是“带着几个亿来天启谈投资的神秘人”。
想起他递名片时指节上的薄茧,想起玉牌在她捡到那天——暴雨夜她蹲在地铁口躲雨,那块玉牌突然从垃圾桶里滚出来,沾着泥却泛着幽光。
“骗子!”她喊出声,声音发颤,“你说寻传人,却要抢玉牌!”
楚天行的手离她喉咙只剩一寸。
林婉清闭紧眼睛,眼泪砸在锁骨上。
这时,一串晦涩的口诀突然涌进脑海,像有人在她脑内敲了口铜钟:“天罡左旋,地煞右旋,心随意动,身随念转——”
她猛地睁眼,盯着十米外的青石板缝。
再睁眼时,她的鞋尖正抵着那道石缝。
“这是······瞬移?”她颤抖着摸自己的脸,指尖触到的皮肤还带着刚才的温度。
身后传来楚天行的怒吼,她转身就跑。脚底下的青石板突然化作烟雾,再睁眼时,她正站在公司二十三层楼顶。
夜风灌进领口,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摸出来,是小王发来的消息:“林姐!审计部刚把张主管带走了!财务说她三年虚报了两千万,连赵总监都被停职了!”
林婉清扶着消防门滑坐在地。
风掀起她的刘海,她望着楼下川流的车灯。想起上周三凌晨两点,小王红着眼圈把最后一张供应商回执拍在她工位上。
“林姐,我妈说人不能欠良心债。”想起张美琪把三十个项目的错账全推给她时,指甲盖掐进她手背的疼。
想起赵志强借着拍肩的名义摸她后腰时,她攥着马克笔的手在发抖。
又一条消息进来,是韩俊昇的微信:“林专员,明天方便一起喝杯咖啡吗?有些工作上的问题想请教你。”
她盯着对话框里的“韩俊昇”三个字,喉头发紧。
三个月前她帮他捡掉在地上的U盘,手指相触时她红了耳朵,他却皱着眉说:“陈思雨说你总把数据弄错,下次小心点。”
而今天上午的战略会上,她站在二十多个总监面前。,用投影笔点着用户画像说:“这不是数据,是三千个真实用户的抱怨。”
她看见韩俊昇坐在第三排,原本垂着的眼睛慢慢抬起来,目光像穿过层层迷雾的光。
深夜十一点,林婉清蜷在出租屋的旧床垫上。
玉牌搁在床头柜,云纹流转得比以往更快,像旋涡要把月光吸进去。
她伸手触碰,玉牌突然发出蜂鸣,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脑内响起:“第三关己过,真正的试炼,要来了。”
她猛地缩回手,心跳得像擂鼓。
窗外的月光被破窗帘割成碎片,落在玉牌上,照出上面新浮现的纹路。是只振翅的凤凰。
第二天清晨,林婉清是被阳光刺醒的。
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暗纹真丝毯的沙发上。
正前方的办公桌摆着“天启科技总裁”的名牌,窗外是尚都最繁华的金融街,车流声像遥远的潮水。
“林专员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林婉清抬头,看见李瑞康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车钥匙,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昨晚你在总裁办公室睡了一夜,知道的是说你加班,不知道的······”
他拖长尾音,目光扫过她皱巴巴的衬衫,“还以为我李瑞康金屋藏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