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纱漫卷,应渡立在门扉前,怔忪的神色还未褪去。
宋忱倚着门框,眉梢挑起一抹慵懒的弧度:"没想到我会来这么快?"
"啊,对啊。"应渡垂眸,睫毛在眼底投下细碎的阴影。
宋忱低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我要再来晚点,只怕某人的魂儿都要被陆争野勾到九霄云外去了。"说着,他朝屋内扬了扬下巴,"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又不是我宅邸。"应渡轻声嘟囔,却还是抬手引着宋忱踏入屋内,动作熟稔地取来茶杯,注水沏茶。
屋内陈设依旧保持着两年前的模样,只是少了往日的烟火气,清冷得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霜。
宋忱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琥珀色的茶汤在杯盏中泛起涟漪。
自进门起,他的目光便似游鱼般在屋内逡巡,片刻后,他放下茶杯,语气笃定:"看来昨天晚上没在一块啊。"
应渡微愣,迟疑道:"怎么看出来的?"
"看你这反应,那就是我猜错了。"
宋忱勾唇一笑,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陆争野平素鲜少踏足这栋别墅,半月前我跟他在酒会碰过面,看他会去的方向可不是这边。虽然有保姆每日清扫,但这屋子里,终究少了些人气儿。"
应渡闻言,不由得暗叹宋忱心思缜密。
"别转移话题,"宋忱神色倏然凝重,"陆争野如今的处境可不乐观。几个弟弟虎视眈眈,就等着他露出破绽,好趁机取而代之。"
应渡微微颔首,当然知道宋忱所言非虚。
表面上陆争野风光无限,是渝海叱咤风云的太子爷,可上头终究还有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压着,行事难免有所掣肘。
"你该庆幸,昨晚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看见你跟陆争野在一起。如果是被有心人发现,陆争野的那些弟弟,怕是会将你视作要挟的筹码。到那时你可别让我去捞你。"
应渡却神色淡然:"师兄把我想得也太蠢了吧。"
宋忱嗤笑一声:"反正我觉得挺蠢。我至今想不明白,陆争野究竟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舍不得他,追到渝海来求他合作?让我看,还不如......"
"还不如顾聿?在你眼中,除了顾聿,还有别人吗?"应渡学着宋忱的模样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
“顾聿让我来跟陆氏合作,因为在渝海,陆氏最有话语权。”应渡缓缓说,“你应该知道顾聿的生母周莹,她周家的产业也在也在渝海。”
应渡叹了口气:“近来周莹想要借自己儿子顾聿的手掌管顾氏财务,顾聿当然不乐意,但他还是顾及他亲妈,只是警告一下她,顾家没有周家,还有更好的选择而己。”
“说来说去,还是绕不过他了。”宋忱无奈,“我要提醒你的事,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你悠着点玩。待在陆争野身边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应渡拗不过他,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再说,等渝海的事情处理完,我也要回道沪州的。”
就在两人谈笑间,陆争野推门而入。屋内暖黄的灯光下,只见一个看起来很欠的alpha挨着应渡而坐,眉眼舒展,似在分享着什么趣事。
陆争野眸光微沉。
坏了,还是熟人。
这个宋家那位声名远扬的风流少爷,自海外留学归来后,行事愈发肆意张。
所以应渡为什么会把他放进家门?
宋忱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挑眉看他:"许久不见,陆少。"
陆争野勾起唇角:"宋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听你这语气,挺不欢迎我的嘛。"宋忱稳坐如钟,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你的好兄弟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下子没看住你就领了个小美人儿回家啊?”
陆争野抬手看了眼腕表,语调慢条斯理:"宋忱,此刻是晚上八点五十九分。平平常灯红酒绿的生活腻了,来打扰我夜生活来了?"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快滚快滚。
宋忱迎上陆争野警惕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收起你那防小三似的眼神,我对他可没兴趣。"
应渡被两人来回扫视的目光弄得有些局促,忙解释道:"我跟宋忱之前在A国Q大留学,同属一个院系,他算是我的师兄。"在陆争野灼灼的目光下,他又补充了一句,"仅此而己。"
陆争野微笑道:"那行,改天我再带你请他吃个饭。"
意思很明确了,改天再说,现在快滚。
宋忱朝应渡眨眨眼,表示我骂也骂过了劝也劝过了,如果你执意要跟着他我也没办法了,那就祝你夜生活愉快吧。
陆争野亲自将宋忱送至车前,就在宋忱准备驱车离去时,他忽然从车窗探出身子,眼底的锋芒刺破了平日里风流不羁的表象:"陆争野,最近在陆家怕是不好过吧?"
陆争野轻笑一声,神色倨傲:"一时的困境又算得了什么,陆家迟早会落入我的手中。"
"你这也自负了吧,"宋忱目光如炬,"据我所知,陆二少也快归国了吧?"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翻不起什么风浪。"陆争野神色轻蔑。
宋忱盯着他看了许久,语气郑重:"你可以随意周旋于花丛,但应渡不行。你如今身处险境,可有想过他会因此陷入何种境地?"
"护他周全,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陆争野目光冷峻,"倒是你,对这位师弟,这么上心吗。"
“上不上心跟你有关吗?”宋忱故意气他。
“我的Omega。”陆争野勾唇。
“怎么证明?一没标记二没孩子的。”宋忱也笑。
"他曾于我有恩,我一首将他视为挚友。"宋忱神色严肃,一字一顿道,"这段时间我希望你把他保护好。"
“还有你说吗。”陆争野这样说。
那晚战况格外凶。
陆争野虽然知道应渡跟宋忱不会有什么,但大概真的气他随随便便把别的Alpha领回家,逼得Theo先生最后颤抖着声音说再也不敢了。
大概还因为宋忱说的话有些刺耳,所以陆争野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地偏要标记他。
他看着应渡轻颤的睫毛,白皙的后颈,那种让人立马沉沦的双眸,就忍不住想要标记他,彻彻底底占有他。
他听应渡一开始带着哭腔说“不要”,可最后因为自己实在太狠,意志逐渐消沉的Theo还是妥协了。
黑玫瑰信息素大肆蔓延,得意洋洋。
虽然只是临时标记,但,于他而言,己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