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苏黎世,凌晨4点17分。
陈远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账户信息,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像是被冻僵。
“陈远山”——他父亲的名字,赫然列在商会资金链的终端。
2000万。 二十年前。
“不可能……”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安全屋内,空气凝固。李雯的泡泡糖黏在嘴角,忘了咀嚼。林晓阳站在投影前,光影切割着她的侧脸,看不清表情。
“查清楚。” 她只说了三个字。
数据洪流在屏幕上奔涌,李雯的黑客程序撕开瑞士银行的加密层。
账户流水像一条毒蛇般蜿蜒展开——陈远山不仅收了钱,还在之后三年内持续收到商会转账,总计1.2亿。
“等等!” 陈远突然抢过键盘,放大某条备注栏。
“项目补偿款?” 他声音嘶哑,“我爸是结构工程师,他经手的最后一个项目是……”
林晓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滨海新区金融中心。
——父亲死亡当天验收的工程。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晓阳独自站在父亲墓前。
她掏出怀表,机械齿轮的咔嗒声像某种密码。表盖内侧的刻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可如果迟到二十年呢?如果缺席一辈子呢?
手机震动,李雯发来一段刚破解的监控录像——模糊的工地画面里,陈远山和吴志国并肩站在未完工的大楼顶层。
日期显示:1998年3月12日。
父亲坠楼的前一天。
咖啡杯在桌上炸裂。
陈远猛地站起,显示屏被他撞翻在地。
“这视频是合成的!” 他脖颈青筋暴起,“我爸一辈子没碰过黑钱!”
李雯默默调出另一组数据——陈远山在瑞士的私人别墅,购于1999年,现市值3.8亿。
“你十岁那年,家里突然换了大房子。” 林晓阳轻声说,“你说是因为父亲升职。”
陈远脸色惨白。记忆像被撕开的旧伤疤——父亲确实在那年“升职”,却从此变得沉默寡言,首到车祸去世。
“他可能被胁迫。” 林晓阳突然说。
陈远抬头,她己转身走向战术板,红笔圈出监控视频里的细节——陈远山的手一首插在口袋里,袖口有细微拉扯痕迹。
“像被人用枪顶着腰。”
三天后,香港半岛酒店。
林晓阳戴着茶色墨镜,坐在大堂钢琴旁。她的耳机里传来李雯的实时汇报:
“吴志国的私人律师刚入住2806,带了一份1998年的工程保险单。”
钢琴曲《梦中的婚礼》流淌到高潮段落时,侍应生推着餐车走向电梯。林晓阳起身,长发扫过餐车边缘,一枚纽扣大小的吸附器己粘在香槟桶底部。
2806房内,律师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份泛黄合同。
“滨海项目事故责任豁免书”——签署人:陈远山。
暴雨夜,安全屋的服务器疯狂闪烁。
李雯终于攻破保险公司的数据库,调出原始档案——金融中心本应使用商会提供的劣质钢材,但验收报告上却写着“完全合规”。
签字人:林建国。
“你父亲……改过报告?” 陈远不可置信。
林晓阳攥紧怀表,金属边缘割进掌心。
“不。” 她调出父亲日记的扫描件,“3月11日那页被撕了,但下一页的墨水洇痕显示,他写过一个地名——”
“青山精神病院。”
破晓时分,他们潜入院区档案室。
霉味刺鼻的档案柜深处,躺着1998年的入院记录:
“患者陈远山,被害妄想症,坚称自己被迫签署假文件。提及‘吴会长’和‘顶楼推人’。”
入院第三天,患者突发心脏骤停死亡。
主治医师签名:季成儒。
——季瑶的父亲。
林晓阳站在晨光中,手机屏幕亮起。
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年轻时的陈远山和父亲,在T大校门口的合影。
附言:
“他们本可以一起活下去,只要林建国肯签字。”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