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多嘴杂,我们移步书房商议。”
姜月棠嘴角往上扬,如明媚春风,谢君澜还是不自在,这样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点点,让出路,示意姜月棠带路。
这一侧身,姜月棠这才注意到,谢君澜腰间的束腰带有点歪斜。
她稍稍靠近他,伸出手,在谢君澜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手指灵活地把腰带移动了一下,并且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君澜饶是心如止水,看着她上下翻飞的手指,也微微出神。
“抱歉。”
“没事,你若是不会穿,让小桃帮你即可,她是我信得过的人。好了,走吧。”
姜月棠低头再次看一下“自己”的样子,原来男子看她的时候是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有趣,袖袍一甩,她迈开步子往南院走去。
谢君澜第一次跟在别人身后,从来都是他在前面身先士卒,什么时候,有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有想过和姜月棠再次见面的情景,以为她会嚎啕大哭,或者是撒泼打骂,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适应得如此快,确实让他意外。
走出一丈远,姜月棠回头去看一眼谢君澜,见他走得有点吃力。
莫非是身上的伤有点严重?
也是,她自己是伤疤体质,伤口愈合得很慢,她立在原地,一手背在身后,长身而立,等着他慢慢踱步而来。
二人第二次如此默契。
谢君澜,这一世,没想到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这一次,她一定可以救回舅舅一家的。
待谢君澜走到她面前,她复再迈开了步子,不同的是,她放慢了脚步。
谢君澜在身后抿了一下唇,烟紫色的长纱裙和今日的姜月棠这一身倒是珠联璧合一般。
不知道是否换了身份的原因,决策果断的首辅大人,第一次有了磨磨蹭蹭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仿佛心底有了柔软而不肯示人。
“姜月棠!你竟然和外男私私相授!这就是你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
陆则明鬼魅一般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拦在了谢君澜面前。
姜月棠皱眉,这人真是自信,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还没待她开口。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谢君澜己经一巴掌往他脸上打过去。
陆则明和姜月棠同时愣住。
陆则明反应过来,“你!.......”
谢君澜依旧淡淡看向陆则明,嘴上不饶人:“谁放你进来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若不是碍于现在的身份,姜月棠都要拍手称好,打得好,打得妙!
首辅大人威武!
“姜月棠!好了,我这就去准备提亲的聘礼,你莫要生气了好不,这一次是我的错,我错了,别闹了,好吗?”
陆则明一晃神,又变回那个温润的假面虎。
姜月棠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把推开陆则明。
“滚,姜府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再胡搞蛮缠,科举之日休怪本相无情。”
陆则明被推到柱子上,生生又挨了一痛,他恼羞成怒抬头,才发现那人是当朝首辅。
他连忙跪下,:“草民参见谢大人,无意冲撞到大人,草民该死。”
姜月棠鄙夷看他一眼:“你是该死的,自作多情。姜姑娘己经不喜欢你了,滚出去。”
最后一句话,明显的威压,陆则明连滚带爬从旁边草丛里离开了南苑。
他这么利落地走,只是怕谢君澜一个不高兴治自己的罪。
待走出姜府大门,陆则明愤愤握拳,姜月柔这个贱人,竟然叫他过来当怨种!
她是不是故意的?
这两姐妹一个个像中邪一样。
姜月棠什么时候攀附上当朝首辅的?!
他眼神阴鸷回头看一眼姜府,谢君澜,今日这个仇他陆则明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你没事吧?”
待来到她之前专属的书房时,姜月棠上下打量着谢君澜,看到他左手手腕处的伤口渗出了血水。
谢君澜想收回手,淡淡开口:“无碍。”
“你坐下来,我把你府中最好的金疮药带过来了,你不会生气的是吧。我来帮你上药。”
谢君澜默然,他这是生气也气不得了,如此为他考虑?
姜月棠也不管他愿意与否,熟络地从书架旁边取过一个药箱,拿出包扎伤口的纱布出来,又从怀里取出药。
谢君澜碍于女子的身子,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任由姜月棠去折腾了。
看着自己熟悉的脸庞,他还是没有习惯,眼神到处闪躲着,就是不看向姜月棠。
二人今日第二次靠得如此近,彼此身上熟悉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药香。
阳光透过窗户首射进来,谢君澜稳了稳心神,拉回理智,斟酌着开待她一些日常要处理的事情。
“别忙活了,你回去我的书房,在台面有一个纯铜的狮子,你扭开,便看到密室打开,里面是本相正在处理的事情,无影和无风会协助你,另外,飞云卫你必要时候也可以调用。”
谢君澜不疾不徐交待。
“好,我知道了。”
“另外有几宗案件也在调查中。”
谢君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是否要姜月棠去处理,毕竟她一个闺阁女子,确实为难了她。
“你说,我能处理,若是有不懂之处,我便让无影来给你送信再决定。”
谢君澜微微抬头首视姜月棠,很好,此女如此聪慧,做女子确实浪费了。
他点头继续说:“朝堂上不见得比你后院安宁,你想好了吗?”
“我不怕,我连死都不怕,别说对薄公堂,首辅大人你就安心在姜府吧。”
姜月棠给他拱拱手,上一世,她熟读北国刑律,为的就是给舅舅请命,没想到这辈子能派上用场了。
......
“啊啊啊!我恨!娘,我恨姜月棠!”
姜月柔一把扯掉桌布,茶水和茶壶茶杯全部摔到地上哐当响!
“哎,月柔!你冷静一点,这样怎么做大事!”
王氏按住姜月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意气用事了。
“娘早就埋伏好了,只要她舅舅一家倒了,这个主母的位置肯定非我莫属。到时候姜月棠可得意不起来了。”
“娘,我就知道娘亲有妙计。”
姜月柔的眼眸亮了又暗。
“可是怎么才能让首辅大人喜欢上我?”
“这就好怕,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你知道首辅大人的行程,还见不到他吗?”
王氏悠然转动着手腕的祖母绿翡翠手镯,她眼神凌厉看向那一地醉瓦片。
她就是这么进入姜家的,男人嘛,都一样,想到这里,她鲜红的嘴唇上扬,谁敢挡她铺的路,她就敢杀谁。
若不是姜月棠舅舅,沈宾坏了她的好事,她怎么会动手埋伏。
这一切不过怪他自己罢了。
南院书房室内青烟袅袅,一对壁人在畅谈着朝堂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