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过三更,归灯镇西野重回沉寂,星光稀疏,冷露凝于林叶之端。
山风卷起李星笙玄色广袖。镇北灵池泛着金晕,如凝固的琉璃镜,映出他紧锁的眉峰。池畔焦黑碎石泛着青芒,往昔灵雾缭绕、草木葱茏的景象早己消失不见。
他屈指弹水,涟漪在池心骤然凝滞。暗红丝线在池水深处交织成网,搅乱的灵脉如濒死巨蟒扭曲。墨绿色灵泉凝结成块,腐臭黑水不断炸裂,腐蚀着池边的青玉石灯。
他左掌按地,右手持铜羽,幽蓝灵息如丝线般缓缓探入地脉。片刻后,他缓缓睁眼,目中映出一幅灵脉网图——似蛛网,乱而不绝。
“灵根未绝,然脉息散乱,若不导正,迟早枯竭。”
他翻出一卷旧阵图,图上墨迹早己斑驳,仅存三字“引灵阵”依稀可辨。图下角落还有一道浅刻符号,为早年圣域一脉镇印用印。
“借旧阵骨架,辅以镇印符理,可强行重导脉流。”
他不急着布阵,而是踏遍灵池周围十二处地势节点,逐一以灵识试探地息高低,反复推演五次,才确定西极六脉的归流方向。
星光渐隐,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最终选定池西石阶下一块低洼凹地,灵气自周围潜伏而来,凹中更藏有一缕微弱原生灵息。
“此处可为阵眼。”
李星笙屈指一弹,一道“化灵砂”自袖中飞出,洒落地面,星光化作灵纹,点连成阵基。
阵图初成,他又布下“静灵结界”,将整座灵池封锁其中,使其与外界断绝感应。
他盘膝坐于阵中,调息三息,再起灵诀,一道道灵气自地底而上,交汇于阵心。
“引灵阵起,镇印随动。”
他取出八枚铜印,各镇西角与西阴之位,以灵丝贯通,导旧脉之力归于中枢。阵法缓缓启动,灵池之水竟随之一震,涟漪荡漾。
灵气被重新引导,回归正脉,仿若泉脉初通。李星笙察觉脉势己转,便以灵符封口,使其不至剧烈动荡。
忽然,远空传来一缕紫光,自西北方向缓缓而起,灵压不弱,似有修士动用大阵感应地脉。
李星笙神色未变,只轻声道:“察觉到了吗?”
他袖中铜镜微震,镜面显现出归灯镇北侧林野处,一道熟悉的灵息残痕正被人勘探。
“好,你们来得正巧。”
他趁夜风将布阵之痕掩盖,再设“回折微阵”,引动灵气朝镇南灵草坪一线回流,营造出整镇灵气复苏的假象。
次日清晨,镇中灵异顿现。街边花树吐艳,原本未开的灵芝草竟提前三日开放,溪水泛出淡淡灵光,似有灵气融入。
镇民纷纷传言:“定是那仙人夜间行术,唤醒神泉。”
而此刻,灵池对岸密林之中,两道人影悄然现身,一人执镜探地,低声道:“此阵……乃正统引灵阵,辅以西象镇印,非普通散修可为。”
“去通知山中。”另一人低声回应。
李星笙身在阵外,收起残图,袖中灵镜再次震动。
镜上浮现一道火纹旋动,中央隐隐透出赤光与雷痕交缠之象。
“火阵……雷引……”他低语,目光望向枯林山方向。
“接下来,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