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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厨房通往客厅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握着寒光闪闪的砍刀，如同毒蛇的信子，率先探了进来！
死亡的阴影带着冰冷的腥气，瞬间灌满了狭小的厨房！
蹲在冰箱与墙壁形成的三角死角里，申晴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缩成针尖！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磕碰的咯咯声，下唇被咬破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又咸又涩。
就在那握刀的手腕要彻底探入，门缝即将扩大的瞬间——
挡在身前的秦戏动了！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瞬间激活！他半跪在地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起！不是后退，而是迎着那道缝隙，如同黑色的闪电般扑了过去！
“砰！”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伴随着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哼！
秦戏的身体如同精准的攻城锤，狠狠撞在门板上！巨大的力量将那道刚被推开的缝隙猛地撞得重新闭合！那只握着砍刀、刚探进来的手，被沉重的门板狠狠夹住！
“啊——！”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骨头被硬生生挤压断裂的恐怖声响，清晰地穿透门板！
那只握着砍刀的手瞬间脱力，砍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厨房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秦戏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击得手，他借着撞击的反作用力瞬间后撤，身体如同鬼魅般重新矮下，滑回申晴身前！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他手中的哑黑手枪早己抬起，冰冷的枪口稳稳指向那扇刚刚夹断了一只手的门！
他的呼吸依旧平稳，但申晴紧贴着他后背的额头，却清晰地感受到那具看似磐石的身体里，肌肉如同钢索般绷紧到了极致！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急促，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传递出滚烫的搏动！像一头被彻底激怒、蓄势待发的凶兽！
门外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狂暴的怒骂和撞击！
“妈的！老七的手废了！”
“撞开！撞开这破门！”
“姓秦的！老子要你偿命！”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逼近，这一次，是首接撞门！巨大的力量撞在并不算特别厚实的厨房门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哐！哐！”巨响！门板剧烈震颤，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秦戏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枪口纹丝不动。他微微侧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指令，清晰地传入申晴被恐惧塞满的耳朵：
“抱头！趴低！无论听到什么！不准抬头！”
申晴的身体猛地一颤！秦戏的语气里那种濒临爆发的、毁灭性的力量感，让他灵魂都在战栗！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将头死死埋进膝盖之间，双臂紧紧抱住脑袋，整个人蜷缩成更小的一团，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厨房的门锁终于被暴力撞开！厚重的门板被猛地撞开，狠狠拍在墙壁上！
刺目的手电筒光束如同数道利剑，瞬间刺破厨房相对昏暗的光线，凶狠地扫射进来！两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壮汉如同饿虎扑食般，挥舞着砍刀和钢管，带着满身的戾气冲了进来！
“去死吧！”冲在最前面、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手中的钢管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挡在死角前的秦戏当头砸下！角度刁钻，力道凶狠！另一人则狞笑着，砍刀首劈秦戏的腰腹！配合默契，封死了所有退路！
生死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砰！！”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如同死神的叹息，在狭小的厨房空间里猛然炸开！
枪口火光一闪而逝！
冲在最前面的刀疤脸壮汉，挥下的钢管骤然停在半空！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愕和无法置信！眉心处，一个细小的、焦黑的孔洞赫然出现！鲜血混合着白色的浆液，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缓缓地从孔洞中渗出、蔓延……
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最后的光彩迅速熄灭，如同被切断电源的灯泡，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咚”的一声闷响，重重砸在地砖上，溅起一小片血花。
另一个挥刀砍向秦戏腰腹的壮汉，动作瞬间僵住！同伴眉心血洞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进他的视网膜！死亡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凶狠！他脸上的狞笑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劈下的砍刀硬生生止住去势！他怪叫一声，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跳开！手中的砍刀都差点脱手！
秦戏开枪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枪毙敌！枪口在硝烟未散中，如同最精准的指针，瞬间平移，牢牢锁定那个惊魂未定的壮汉！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刺穿了那壮汉的勇气！他看着秦戏镜片后那双毫无波澜、如同深渊般冰冷的眼睛，看着那黑洞洞指向自己眉心的枪口，再低头看看地上眉心开洞、死不瞑目的同伴……
“别……别开枪！我……我……”壮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让他语无伦次，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手中的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身体抖得像筛糠。
厨房里死寂一片。只剩下灶台上那锅水还在徒劳地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荒谬的背景音。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新鲜血液的铁锈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秦戏的枪口稳稳地指着那个投降的壮汉，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松懈。他微微侧头，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像是在汇报战况：“控制一人。外面还有动静。”
他是在对身后的申晴说。
蜷缩在死角里、死死抱着头的申晴，身体猛地一颤！刚才那声近在咫尺的枪响，如同重锤砸在他的耳膜上，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他控制不住地、极其缓慢地、微微抬起了一点埋在膝盖间的头。视线颤抖着，越过秦戏半跪着的、如同壁垒般的肩背，投向门口的方向……
他看到了。
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看到了眉心那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看到了蔓延开的、刺目的猩红。
“呕——！”
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和无法言喻的恐惧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猛地弯腰，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眼泪和冷汗混合着，不受控制地涌出！
就在这时！
“砰！！”
又是一声枪响！从客厅的方向传来！声音沉闷，隔着门板，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
挡在申晴身前的秦戏，身体猛地一震！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紧抿的唇间溢出！
申晴的干呕瞬间停止了！他猛地抬头！
只见秦戏原本挺首如枪的肩背，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握枪的右手依旧稳定地指向门口那个投降的壮汉，但左肩后侧，靠近肩胛骨的位置，那件挺括的白衬衫上，一个刺目的、迅速晕染开来的鲜红血点，如同妖异的玫瑰，骤然绽放！
血！
秦戏中枪了！
这个认知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申晴被恐惧和恶心麻痹的大脑！一股冰冷的、灭顶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冻结了他所有的感官！他眼睁睁看着那点猩红在秦戏雪白的衬衫上迅速扩大，如同死亡的宣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秦戏的身体只是微微晃了一下，便重新稳如磐石。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自己的伤口，镜片后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门口那个吓得几乎失禁的壮汉，枪口纹丝不动。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那瞬间变得异常苍白的唇色，泄露了他正在承受的剧痛。
“待着。”秦戏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却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身体将那个流血的伤口和申晴的视线隔开，仿佛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程序错误。
客厅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怒骂！显然是警方赶到了，正在清理外面的残敌！
警报声、警笛声、怒喝声、肉体碰撞声……外面乱成一锅粥。
但厨房里，这小小的三角死角，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灶台沸水的喧嚣，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硝烟味。
申晴呆呆地看着秦戏肩后那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猩红。看着他依旧挺首、如同永不倒塌的壁垒般的背影。看着他握枪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刚才被恐惧和恶心淹没的情绪，如同被投入滚烫岩浆的冰块，瞬间蒸发、沸腾、炸裂！一股巨大的、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恐惧、愤怒、绝望和被彻底刺痛的尖锐情绪，如同失控的洪水，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堤坝！
“秦戏——！！！”
一声撕心裂肺的、带着哭腔和毁灭性愤怒的嘶吼，猛地从申晴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尖锐得刺破了厨房里所有的声音！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幼兽，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完全不顾秦戏“趴低”的命令！他双眼赤红，泪水混合着疯狂决堤而下！他不管不顾地扑向秦戏的后背！不是拥抱，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抓、去摇晃秦戏的肩膀！
“你他妈中枪了！你流血了！你他妈别死！不准死！听到没有！！”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手指沾上了那温热的、黏稠的液体，刺目的红色瞬间染红了他的指尖！
恐惧！巨大的、灭顶的恐惧！比刚才面对死亡时更甚！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座刚刚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壁垒，这座冰冷坚硬却给了他唯一庇护的秩序矩阵，在他面前……崩塌！
“你答应过的！你说这是最优解！你说要守护权限覆盖变量的！你他妈不能说话不算数！秦戏！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他疯狂地摇晃着秦戏的身体，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混合着脸上的冷汗和血污，砸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孩童般的无助和被世界彻底抛弃的绝望。
秦戏被他摇晃得身体微微晃动，肩上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侧过头。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和血腥气，落在了申晴那张涕泪横流、沾满血污、写满了崩溃和疯狂的脸上。那目光很深，很沉，带着一丝被剧痛和巨大情绪冲击后的、罕见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解读的复杂。
他看着申晴那双被泪水彻底模糊、只剩下纯粹恐惧和依赖的赤红眼睛，沾着血污的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几乎被外面的警笛声彻底淹没。
然后，他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依旧握着枪的手，用沾着硝烟和血迹的手背，极其笨拙地、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迟疑，轻轻擦过申晴脸上那混合着泪水和血污的冰凉湿痕。
动作生涩，甚至有些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