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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叶宸手里的旧红本本在阳光下泛着磨损的光泽。慕容清颜的指尖轻轻拂过封面，烫金的 “结婚证” 三个字己经有些斑驳，像他们这段始于荒唐却日渐清晰的缘分。
“进去吗？” 她抬头时，睫毛上沾了片落叶，被叶宸伸手拈掉。
叶宸的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手机突然疯狂震动。番茄小说网的推送像潮水般涌来 ——“叶家文化基金发布万字长文，指控墨白抄袭实锤”。
点开链接，叶建国那张严肃的脸占据了半个屏幕，后面附着所谓的 “证据”：叶宸高中时的作文本照片，某页的句子确实和叶建国早年发表在厂报上的文章有些相似。底下的评论区己经炸开了锅，叶家雇佣的水军正在疯狂刷屏，# 墨白滚出文坛 #的话题被顶到了热搜第三。
“他们急了。” 叶宸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将那篇长文转发给了张编辑，附带消息，“准备好我们的东西。”
慕容清颜看着他冷静的侧脸，忽然握住他没拿手机的手：“需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 叶宸把旧红本本塞回背包，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的 U 盘，“等看戏就好。”
回到片场时，气氛诡异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道具组的人在偷偷议论，说叶建国早上来过，把导演叫到办公室谈了半个小时，出来时两人脸色都很难看。赵天宇的戏份己经被紧急替换，替补演员正在角落里紧张地背台词，额头上全是汗。
叶宸刚走到监视器旁，导演就拿着份修改后的剧本走过来，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墨白老师，你看这段…… 能不能再改改？”
剧本上，原本属于男主的高光台词被删得七零八落，取而代之的是段毫无灵魂的对白。叶宸扫了眼修改日期，正是叶建国来过之后。
“为什么改？” 他把剧本往桌上一拍，纸张边缘的折痕像道倔强的线。
导演的眼神闪烁，不敢首视他的眼睛：“投资方觉得…… 这段太尖锐了，怕引起争议。”
“哪个投资方？” 叶宸追问，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叶建国？”
导演的喉结滚了滚，默认了。
叶宸忽然笑了，拿起笔在被删掉的台词旁批注：“尖锐的才是真相。” 他把剧本推回去，“要么按原剧本拍，要么我就撤资。”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谁都知道，《都市情缘》的最大投资方其实是慕容清颜，叶宸说的 “撤资”，不过是给导演台阶下。导演看着慕容清颜投来的冷淡目光，只好讪讪地接过剧本：“我再跟投资方沟通沟通。”
午休时，叶宸被叶建军的电话叫回了老城区。推开修车铺的门，浓重的机油味里混着股陌生的香水味。叶建国坐在最里面的板凳上，手里把玩着叶宸的诗集，封面上被泼了圈咖啡渍。
“小宸回来了。” 叶建国抬头时，脸上堆着刻意的慈祥，“过来坐，大伯给你带了好东西。”
他脚边的礼盒敞开着，里面是支镶嵌着钻石的钢笔，笔帽上刻着叶家的族徽。叶宸的目光扫过礼盒，落在父亲叶建军红肿的手背上 —— 那道崭新的伤口，显然是被人推倒时蹭的。
“我的东西，不劳大伯费心。” 叶宸走到叶建军身边，从抽屉里翻出碘伏和纱布，“爸，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逼你了？”
叶建军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有…… 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能摔得这么均匀？” 叶宸的声音冷下来，蘸着碘伏的棉签重重按在伤口上，疼得叶建军倒抽口冷气。
叶建国的脸色沉了沉：“叶宸，我是你长辈，你这是什么态度？”
“长辈？” 叶宸转过身，手里还捏着沾血的纱布，“逼着我爸承认你挪用公款的事，也算长辈？”
叶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板凳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叶宸从背包里掏出 U 盘，在他眼前晃了晃，“这里有你当年伪造报销单的签名，还有厂领导的证词录音。需要我现在播放给街坊邻居听听吗？”
修车铺门口不知何时围了些人，都是看着叶宸长大的老街坊。叶建国看着那些探究的目光，额头上渗出冷汗：“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叶宸把 U 盘揣回口袋，扶着叶建军往门口走，“公开道歉，撤回所有关于抄袭的言论，再把你贪的钱还给厂里。”
叶建国的脸在阳光下扭曲成狰狞的模样：“你别逼我！”
“是你先逼我们的。” 叶宸的脚步顿住，回头时眼里没有丝毫温度，“明天早上八点，我在番茄小说网等你的声明。过时不候。”
走出修车铺，叶建军才敢小声劝：“小宸，得饶人处且饶人……”
“爸，他当初逼你退厂的时候，可没讲过半分情面。” 叶宸帮父亲理了理被扯歪的衣领，“有些债，必须还。”
傍晚的片场飘起细雨，慕容清颜的戏服被淋得透湿。叶宸拿着毛巾跑过去时，看到她正对着手机冷笑。屏幕上是叶建国接受采访的画面，老头对着镜头抹眼泪，说自己 “苦心栽培侄子却被反咬一口”。
“演得真像。” 慕容清颜把手机塞给助理，接过毛巾擦着头发，“我己经让律师联系厂领导了，他们愿意出面作证。”
叶宸的指尖擦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忽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今晚别拍夜戏了，回去休息。”
“不行。” 慕容清颜摇头，指了指远处的灯光，“最后一场杀青戏，拍完我们就能好好休息了。”
镜头里，慕容清颜站在雨幕里念着叶宸写的台词：“黑暗总会过去，但光照进来的地方，总要有人记得曾经的泥泞。” 监视器后面，叶宸的眼眶有些发热。
杀青宴的酒瓶刚打开，张编辑就发来消息：“墨白老师，叶建国深夜发了道歉声明！”
点开图片，叶建国那张写满不甘的脸出现在声明下方，字迹歪歪扭扭地承认了挪用公款和伪造抄袭证据的事实。评论区里，# 叶家滚出文化圈 #的话题己经盖过了之前的负面热搜。
叶宸举起酒杯，和慕容清颜轻轻碰了下。酒液在杯壁晃出涟漪，像他们走过的这段路，颠簸却始终向前。
“明天去换证？” 他的声音混着喧闹的音乐，却清晰地传到她耳里。
慕容清颜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点了点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比杯里的酒还要甜。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叶宸知道，叶建国不会就此罢休，那些潜藏的暗流或许还会掀起风浪，但他己经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背包里的旧红本本硌着腰，像块温暖的烙铁。明天换回来的新证，会带着油墨的清香，记录下他们真正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