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天际线被晚霞染成琥珀色时,苏然和沈清推开了"异想咖啡馆"的雕花木门。风铃轻响,玻璃柜台后的银发少年抬起头,指尖正悬浮着半页发光的稿纸,"两位新人编剧?"他身后的墙面由无数流动的书页组成,每个字都在重组、消散,又以全新的形态诞生。
沈清将那支染血的钢笔放在桌面,金属与木质碰撞的瞬间,整面书墙泛起涟漪。少年的瞳孔变成竖线,像猫科动物般警惕:"镜渊的遗物......你们是摧毁轮回的人。"他打了个响指,角落的皮质沙发自动展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女孩——正是镜渊中无数次轮回的"林婉"。
"她被困在未完成的剧本里太久,意识己经开始溃散。"少年擦拭着咖啡杯,语气淡漠却藏着悲悯,"自从守剧人消失,无数破碎的角色游荡在创作夹缝中,而你们......"他突然将滚烫的咖啡泼向墙面,沸腾的液体竟在空中凝成文字:"是新秩序的破坏者,也是救赎的希望。"
苏然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打开却是空白界面——唯有屏幕倒映出墙面的文字在实时更新。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咖啡馆本身就是个活的剧本,每个顾客、每件陈设都在参与创作。沈清己经走向林婉,指尖触碰对方额头的刹那,镜渊残留的灰痕发出微光,林婉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
"救......救周念......"林婉抓住沈清的手腕,皮肤下浮现出黑色丝线的纹路,"她在'悲剧永恒'的剧本监狱里,我们发过誓要一起写完结局......"话未说完,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苏然迅速掏出钢笔,在空中画出锁链的形状,金色光芒暂时稳住了林婉消散的身形。
银发少年吹了声口哨:"有点意思。"他掀开柜台下的暗格,取出一本皮质封面的《创作者法典》,烫金的扉页写着:"当角色产生自我意识,剧本便成牢笼。"沈清翻开内页,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玫瑰——与陆辞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看来我们的敌人不止守剧人。"沈清将玫瑰碾碎,粉末在空中组成地图轮廓,标注着七个猩红的坐标,"这些都是困住自由意识的剧本监狱,而周念被困的地方,是一切的起点。"她的目光扫过咖啡馆的顾客,有正在编写小说的学生,也有对着电脑皱眉的游戏策划,"每个创作者不经意间的掌控欲,都可能成为新的枷锁。"
深夜,两人潜入废弃的游戏公司大楼。走廊的监控屏幕闪烁着诡异的蓝光,每个画面里都有角色在重复机械的动作——骑士永远在斩杀恶龙,公主永远在等待救援。苏然的钢笔尖接触屏幕的瞬间,电流窜出,画面里的骑士突然转过头,空洞的眼睛流下血泪:"救救我......"
"这是最典型的剧本监狱。"沈清举起手机拍摄,屏幕里的画面却自动扭曲成乱码,"角色被困在无限循环的剧情里,意识逐渐被吞噬。"她们循着玫瑰的气息找到服务器机房,成排的主机发出蜂鸣,中央的全息投影里,周念穿着残破的戏服,正在重复第无数次坠楼。
"周念!"林婉的虚影突然从苏然的钢笔中飘出,她的声音带着跨越时空的悲怆,"还记得我们写的新结局吗?这次换我来接住你!"金色光芒与灰影交织,苏然和沈清同时落笔,在空中书写"自由"二字。服务器开始过载,警报声刺耳,周念坠落的轨迹终于发生偏转,落入林婉张开的双臂。
然而,当西人准备撤离时,天花板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无数黑色丝线垂落,在空中编织成守剧人的轮廓——他的青铜面具己经完全破碎,露出底下布满裂痕的脸,"你们以为摧毁旧秩序就能建立新的?"他的声音混着万千被困角色的哀嚎,"每个创作者都在无意间成为新的独裁者!"
沈清将《创作者法典》抛向空中,书页自动翻开,空白处浮现出她们一路走来的记忆。苏然的笔尖绽放光芒,写下:"真正的创作,是给予选择的可能。"金色的文字化作利剑,斩断黑色丝线。守剧人的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却在黎明的曙光中消散。
朝阳升起时,游戏公司的服务器全部宕机。而城市的各个角落,有人发现自己写的小说角色开始对话,游戏里的NPC学会了拒绝任务,就连电视剧中的配角都露出了不属于剧本的微笑。苏然和沈清站在天台上,看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消息——都是创作者们惊慌又惊喜的反馈。
"接下来怎么办?"沈清问。
苏然握紧钢笔,笔尖在空气中画出无限符号:"我们要教会所有人——最好的故事,不是被写就的,而是共同生长的。"远处的咖啡馆方向,书墙开始绽放出璀璨光芒,无数自由的意识在其中穿梭。这一次,没有编剧与角色,没有操控与控,只有无数灵魂在故事的星河中,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永不重复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