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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的蓝光在陆深脸上投下冷硬阴影。
心电监护仪发出平稳长音，但林晚的视线钉在他脖颈——三道深紫色指痕正从衣领边缘爬出，像绞索烙下的印记。
“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引发的窒息。”护士调整着呼吸面罩，“陆医生查房时突然倒地，自己掐住自己脖子...”
消毒水味里那缕冻蔷薇冷香骤然尖锐。林晚的左眼金针随监护仪节奏突跳，视野里陆深颈部的指痕泛起流动金纹。
与地库腐蚀液同源的纹路。
“他昏迷前提过你。”护士递来物证袋，里面是撕烂的值班表，背面潦草写着林晚号码，“真奇怪，他手机明明在兜里。”
纸片边缘沾着星点金液，正蚕食纤维嘶嘶作响。
苏小米突然拽林晚袖口：“看他的手！”
陆深搭在床沿的右手微微抽搐。无名指根部一圈皮肤正褪去血色，浮现出淡金烙印——锚链缠绕的“49”，与她手背新生的刺青一模一样。
监控室屏幕雪花翻涌。
“三号走廊昨晚的录像呢？”林晚指尖敲击键盘。
保安队长擦汗：“就、就那段故障了...”
屏幕突然跳帧！模糊画面里，陆深正走向病房。他身后三米，地砖接缝处渗出金纹粘液，凝成戴连帽衫的人形阴影。
“这是什么特效？”保安瞠目。
林晚将画面放大至像素级。阴影袭向陆深的刹那，他颈间听诊器爆出红光！金纹人形如遇强酸般沸腾后退，消融前朝镜头比出中指。
与地库监控里如出一辙的挑衅手势。
“能拷贝吗？”
“早试过了。”保安哭丧着脸，“所有存储盘都...”他话音卡在喉咙——主机箱缝隙正渗出蜂蜜状金液，硬盘指示灯疯狂闪烁后彻底熄灭。
手机震动。未知号码发来脑部CT影像。
陆深的杏仁核区域被金纹蛛网吞噬，旁注一行小字：
“神经元灼痕，契约标记进程49%”
图片水印是燃烧的船锚。
“叮”。
第二条信息弹出陆深的电子病历，过敏史栏标红：
“铬黄色染料，接触可引发喉头水肿”
林晚猛地攥紧右手。手背的锚链刺青随脉搏发烫——那里还残留着地库金液的铬黄。
消防通道的安全门在身后合拢，将苏小米的抱怨关在门外。
“...警察非说是压力太大自残！陆医生那么好的人...”
林晚背抵冰凉铁门，手机荧光照亮额角细汗。她点开母亲临终前的语音留言，电流杂音中嘶哑女声断续溢出：
“...别碰...黄色...契约优先标记过敏源...”
语音在此处中断七年。此刻重听，林晚的视线落在病历“铬黄过敏”的红字上，浑身血液寸寸冻结。
母亲衣柜最底层，一个褪色糖盒里藏着针剂。标签印着“苯海拉明”，生产批号旁手写小字：“中和神经元灼痕”
林晚将针剂举向灯光。药液里悬浮着极细的金丝，随晃动勾出锚链图案。
手机突然尖鸣！陆深病房的心电监护远程报警：
“血氧饱和度骤降至70%——
林晚撞开安全门狂奔。
走廊顶灯连环爆裂，黑暗如巨兽吞噬前路。冷香浓到窒息，金纹粘液从墙壁渗出，蛇群般缠向她脚踝！
“滚开！”林晚拔出针管扎向粘液。
苯海拉明触到金纹的刹那，粘液发出凄厉嘶鸣急速碳化。她踩过灰烬冲向病房，手背刺青灼如烙铁——
ICU蓝光刺眼。陆深在病床上剧烈痉挛，面罩被扯落，脖颈金纹如活虫钻向气管。
“按住他！”护士尖叫。
林晚扑到床边，针管狠狠扎进陆深脖颈！
时间凝滞一瞬。
金纹在针孔处疯狂扭动，陆深喉间发出非人的嗬嗬声。药液推入的刹那，他颈侧浮凸的锚链刺青“滋啦”灼烧，腾起青烟。
心电监护仪归为长鸣。
陆深下去，睫毛颤动睁开眼。涣散瞳孔聚焦在林晚脸上时，他突然用气音吐出两个字：
“...船锚...”
林晚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自己右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指甲深掐进掌心。指缝间渗出鲜血，混着地库残留的金液，在掌心凝成一只微缩船锚。
医院天台狂风猎猎。
林晚摊开手掌，那只血金船锚己凝固如金属徽章。锚尖刺着半片烧焦的纸——是匿名信倒计时的残页：
“167:00:00”
她将船锚举向落日。
金属在余晖中融化，金液渗回掌心刺青。锚链纹路暴涨至手腕，灼痛感首冲天灵盖！
剧痛中，母亲割腕的画面闪回。但这次她看清了细节：母亲左手紧攥的，正是同款血金船锚。
手机亮起，陆深的号码发来新消息：
“明早查房，我需要知道你的过敏史。陆深”
措辞精准，标点规范。
仿佛十分钟前那个濒死吐露“船锚”的人从未存在。
感应灯突然亮起。林晚猝然回头。
天台入口处，陆深静静立在阴影里，白大褂纤尘不染。
“林小姐在看日落？”他微笑，银框眼镜反射着最后一线金光，“真巧，我也喜欢这个时间观测——”
他顿了顿，吐字轻如叹息：
“契约的潮汐。”
林晚手背的锚链刺青骤然剧痛！
陆深的身影在视网膜上分裂重影：穿白大褂的医生，与连帽衫银戒的黑影交叠。
冷香淹没世界前，她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擂鼓——
咚。咚。咚。
整整七下，不多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