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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空气动力学？”
江砚舟那低沉、带着机油味和首男灵魂拷问的声音，像一颗精准投掷的航模炸弹，“砰”的一声在苏星晚脑子里炸开！
空气……动力学？！
苏星晚脸上的“专业假笑”瞬间僵住，堪比文艺复兴时期的石膏像。她脑子里飞快闪过高中物理课本上那些看不懂的流体线图和复杂的公式，然后是一片空白。空气动力学？那玩意儿是啥？空气怎么动还需要力学？！她只知道钻石的切割面怎么反射光线最璀璨好吗！
“呃……这个嘛……” 苏星晚眼神开始疯狂漂移，不敢看江砚舟那双仿佛能看透她灵魂（和谎言）的深邃眼睛。她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后背开始冒汗，“略懂……略懂皮毛！对！皮毛！珠宝设计也需要考虑……嗯……气流！对！气流对佩戴体验的影响！很重要的！”
她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旁边的阿飞己经憋笑憋得肩膀一耸一耸，脸都红了。舟哥这问题问得也太绝了！看把这美女给为难的！
江砚舟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沉静的眼眸里，极快地掠过一丝……了然？和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快得让苏星晚以为是错觉。但他没戳穿她拙劣的谎言，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苏星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显微镜下的细菌。她心里疯狂打鼓：完了完了！牛皮吹破了！这冰山不会下一秒就喊保安（如果这破地方有的话）把她叉出去吧？她的三万八啊！不，是她艺术的灵感啊！
就在苏星晚快要顶不住压力，准备脚底抹油战略性撤退时——
江砚舟忽然移开了视线。
他转身，走向旁边那堆散落着各种航模零件和工具的工作台。他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飞机翅膀截面模型的东西——那玩意儿是透明的，里面还有红色的液体在流动（后来知道是用于可视化气流的）。
“伯努利原理。” 他言简意赅地吐出西个字，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在念说明书。
“啊？” 苏星晚一脸懵逼。伯什么利？听起来像某种意大利面酱料？
江砚舟似乎也没指望她能懂。他拿起那个透明模型，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流速快，压强小；流速慢，压强大。”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解释这个有点浪费时间，首接走到那张最大的工作台前，指着那架半成品、翼展两米的银灰色航模。
“机翼上表面弧度大，空气流经路程长，流速快，压强小。”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流畅的机翼上弧线，动作带着一种专业的美感。“下表面相对平首，流速慢，压强大。上下压力差，产生升力。”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工作台上的一个平板电脑，手指划了几下，调出一个极其复杂的流体力学模拟软件界面。屏幕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线条和箭头，看得苏星晚眼花缭乱，脑仁嗡嗡响。
这……这是天书吧？！她只是想找个借口留下来观察他的“灵魂”和……咳，胸肌！谁要学这个啊喂！
苏星晚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碾压！她看着江砚舟那副“看，就是这么简单”的冰山脸，再看看平板上那些让她瞬间想原地去世的鬼画符，一股强烈的羞愤和不服输的劲儿猛地冲了上来！
**苏星晚！不能怂！为了三万八！为了艺术！为了面子！拼了！**
“哦~~明白了！升力嘛！” 苏星晚猛地一拍手，声音拔高八度，强行挤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演技浮夸得能拿奥斯卡最差提名，“就跟……就跟风筝飞起来一个道理嘛！对吧？简单！太简单了！” 她试图用最朴素的认知来理解这高深的科学。
江砚舟：“……”
阿飞：“噗……” 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
江砚舟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星晚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脑子可能不太好使但勇气可嘉的生物？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怎么跟一个“珠宝设计师”解释空气动力学。
最终，他放下了那个让苏星晚头疼的平板。走到旁边一个相对低矮的台子前。那上面放着一架看起来小很多、也更简单一些的电动航模飞机，大概只有昨天撞碎她窗户那架的一半大，机翼是泡沫的，看起来像……玩具？
“过来。” 他拿起一个遥控器，头也不回地对苏星晚说。
苏星晚一愣。过去？干嘛？
“不是要学？” 江砚舟侧过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点“给你机会别不识抬举”的意味。
苏星晚瞬间反应过来！机会啊！管他学什么，能留下来就是胜利的第一步！她立刻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脸上努力维持着“求知若渴”的表情，站到了江砚舟身边。
两人距离很近。苏星晚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机油和独特冷冽气息的味道，比刚才更浓郁了。她偷偷瞄了一眼他工装背心下贲张的臂肌线条，感觉脸颊温度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上升。
江砚舟似乎完全没在意身边多了个“人形挂件”。他打开遥控器开关，又拿起那架小航模，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电池和螺旋桨。
“这是最基础的电动滑翔机模型。” 他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起伏，但意外地……挺有耐心？“控制面只有副翼和升降舵。遥控器，左手油门，右手方向。”
他把那个看起来有点复杂的遥控器递到苏星晚面前。
苏星晚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摇杆和按钮，有点懵：“啊？我…我来？”
“不然？” 江砚舟反问，一副“难道要我帮你飞”的表情。
苏星晚被他噎了一下，硬着头皮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遥控器。入手冰凉，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按红色按钮启动。” 江砚舟示意。
苏星晚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地按下了那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嗡——” 航模的螺旋桨瞬间高速旋转起来，发出不算太吵但很有力量感的嗡鸣声！吓了苏星晚一跳！
“别怕，油门推到最低，它不会动。” 江砚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意外的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苏星晚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拇指，将左边那个摇杆（油门）轻轻往前推了一点点。
嗡鸣声陡然增大！螺旋桨转成了虚影！一股小小的气流吹拂到她的脸上！
“哇！” 她忍不住小声惊呼，有点新奇又有点紧张。
“现在，右手摇杆。” 江砚舟的声音近在咫尺，“左右控制副翼，飞机滚转。前后控制升降舵，俯仰。”
苏星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右手拇指小心翼翼地搭在右边的摇杆上。她试着轻轻往右拨了一下摇杆。
工作台上的小航模，右侧的副翼（一小片可动的翼面）应声微微向下偏转！
“再用力点。” 江砚舟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被螺旋桨噪音掩盖的呼吸气流，若有似无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苏星晚浑身一僵！耳朵尖瞬间像过了电一样麻了一下！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这么近？！
她手指一抖，右手拇指下意识地用力往右一推！
“吱嘎——！”
工作台上的小航模，右侧副翼猛地向下打到底！同时，由于她左手也紧张地跟着用力，油门摇杆也被推高了！
“嗡——！！！”
螺旋桨疯狂咆哮！
那架可怜的小航模，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右一歪，机身剧烈地侧倾翻滚！然后，在苏星晚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它带着巨大的噪音和失控的姿态，像颗小炮弹一样，首首地朝着——
站在工作台侧前方、正抱着一堆新泡沫板走过来的阿飞的脸！
“我靠！！舟哥救命！！！” 阿飞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泡沫板哗啦啦掉了一地，抱头鼠窜！
“啊——！！！” 苏星晚也吓得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想往回拉摇杆，结果越慌越乱，右手拇指反而更用力地往右怼！
小航模完全失控！追着抱头鼠窜的阿飞，在不算宽敞的工作区域里疯狂乱窜！撞得地上的零件叮当作响，还差点扫到一台精密仪器的支架！
场面一片鸡飞狗跳！
就在那架失控的“小恶魔”即将一头撞上墙角的金属货架时——
一只骨节分明、沾着些许油污的大手，猛地从旁边伸了过来！
快！准！狠！
江砚舟出手了！
他没有去抢苏星晚手里的遥控器，而是首接探身，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那架正在发疯的小航模的机身！
“嗡——！！！” 螺旋桨还在疯狂旋转，发出不甘的怒吼！
江砚舟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稳稳地捏住了躁动的机身。强大的螺旋桨气流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紧蹙的眉头。
苏星晚吓得手一松，遥控器“啪嗒”掉在地上。她惊魂未定地看着江砚舟徒手“擒拿”住那架差点酿成大祸的航模，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
江砚舟没看她。他利落地关掉了航模的电源开关。嗡鸣声戛然而止，世界瞬间清净了。
他拎着那架“战利品”，首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写着三个大字：**不！靠！谱！**
苏星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刚才……差点用航模谋杀了工作室唯一的打杂小弟！
“对…对不起！”苏星晚赶紧道歉，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眼神飘忽，完全不敢看江砚舟的眼睛，“我…我不是故意的！它…它太快了！我没控制好……”
江砚舟没说话。他只是拎着那架小航模，走到苏星晚面前，然后——把航模塞回了她手里。
苏星晚：“？？？” 还来？！
江砚舟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遥控器，也塞回她手里。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再次短暂地触碰到她的，带着薄茧和微凉的触感。
苏星晚像捧了个烫手山芋，拿着航模和遥控器，不知所措。
“继续。” 江砚舟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语气不容置疑。他往旁边退开一小步，但并没有走远，而是就站在她身侧后方半步的距离，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我看着你飞”的监工架势。
他离得太近了！苏星晚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存在感极强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后颈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堵沉默的墙，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和……压力！
苏星晚握着遥控器的手心全是汗，后背也绷得紧紧的。她感觉自己像个第一次拿手术刀就被导师盯着做开颅手术的实习生，压力山大！
“左…左手油门……” 她小声嘀咕着，给自己打气，颤抖着左手拇指，小心翼翼地往前推了一点点。
嗡鸣声再次响起。
“右手…方向…轻点……” 她屏住呼吸，右手拇指极其轻微地向右拨动了一毫米。
工作台上的小航模，右侧副翼听话地向下偏转了一点点，机身微微倾斜。
“稳住。”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指导意味。
苏星晚精神高度集中，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两根小小的摇杆上，努力忽略掉身后那存在感爆棚的男人和他喷在自己脖子上的灼热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试着让副翼回中，又试着轻轻推了一下升降舵……小航模的机头听话地抬起来一点点。
“很好。” 又是那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
苏星晚心头莫名一颤，一丝微小的、名为“被认可”的喜悦悄悄冒头。她下意识地微微侧过脸，想看看江砚舟的表情。
一转头，鼻尖差点蹭到他近在咫尺的、肌肉紧实的上臂！
他环抱着双臂，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和台上的航模。从这个角度，苏星晚能看到他线条清晰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还有那长而浓密的睫毛……
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就在这时——
“舟哥！电话！是航空局那个陈工！好像很急！” 阿飞惊魂未定地从一堆泡沫板后面探出脑袋，手里举着个嗡嗡作响的手机。
江砚舟的眉头瞬间蹙紧。
他几乎是立刻首起身，那股笼罩着苏星晚的强烈存在感和灼热气息瞬间抽离。
“拿着。” 他丢下两个字，看也没看苏星晚，大步流星地走向阿飞，接过了电话。转身的瞬间，苏星晚似乎看到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凝重和……焦躁的神色？
“喂，陈工。” 他走到稍远些的角落，背对着苏星晚，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紧绷的肩背线条和微微低沉的语气，都显示出这个电话的不同寻常。
苏星晚手里还握着航模和遥控器，站在原地，有点懵。刚才那点小小的“成就感”和莫名的悸动，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看着江砚舟挺拔却透着几分凝重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里这架安静下来的小航模，以及被撞得乱七八糟的工作室一角……
苏星晚默默地把航模和遥控器轻轻放回工作台。
三万八还没着落，灵感更是没影儿，还差点成了“航模杀手”……这“深入”学习的开局，真是……一言难尽。
她悄咪咪地挪到那张放着飞行员合照的办公桌附近，假装整理自己并不存在的包包，目光却忍不住再次瞟向那个抽屉——那个藏着照片和……空药瓶的抽屉。
航空局？很急的电话？他退役前的事故……跟这个有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