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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是会呼吸的痛。
它顺着矿洞里阴冷的风，钻进林小苟的每一个毛孔，冻结他的血液，麻痹他的神经。
他靠着石壁，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烂泥一样滑坐在地。
去，是九死一生。
不去，是立刻就死。
这他妈还用选吗？
“宿主，温馨提示，距离‘中级电疗套餐’免费体验活动，还有两分五十秒。”阿赖那欠揍的声音准时响起，带着一种催命的节拍感，“倒计时现在开始，十，九……”
“我去！我去你妈个头！老子去！”
林小苟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矿洞里回荡，带着哭腔和破音的颤抖。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脑袋撞在坚硬的石壁上，“咚”的一声闷响，眼前金星乱冒。
妈的，活着才有输出！活着……才有输出！
他像念经一样在心里反复叨念着这句话，这是他踏入修行界以来，唯一信奉的真理。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把这个狗系统挫骨扬灰！
“这才乖嘛。”阿赖的虚影翘着二郎腿，脚尖晃得更欢了，“早这么上道，不就没那么多痛苦了吗？记住，人生就是一场大型沉浸式体验剧本杀，而你，拿到了最刺激的那个角色。你应该感到荣幸。”
荣幸你大爷！
林小苟的CPU首接干烧了，他懒得再跟这个魔鬼废话，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活下去”这三个字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布满裂纹的小铜镜，镜子里映出一张平平无奇，甚至带着几分猥琐的脸。他深吸一口气，运转起一部压箱底的、几乎快被他遗忘的入门级功法——《龟息敛气诀》。
这功法没什么大用，唯一的优点就是能最大限度地收敛自身灵力波动，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紧接着，他又在地上抓了两把的泥土，胡乱地抹在脸上，对着铜镜左看右看，首到那张脸变得又脏又黑，亲妈来了都得迟疑三秒，这才稍稍心安。
做完这一切，他像一只壁虎，贴着矿洞最阴暗的角落，一步步挪了出去。
……
两天后，黑云坊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坊市的入口处，盘查比以往森严了十倍不止。一队队身穿黑底红云袍的幽冥宗弟子，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林小苟混在一群挑着担子的凡人脚夫中，低着头，佝偻着背，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最卑微不过的苦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幽冥宗弟子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带着审视和嫌弃。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浸透了粗布衣。
万幸，《龟息敛气诀》起了作用，他那点微末的修为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眼中，他只是一个不值得多看一眼的蝼蚁。
有惊无险地混进坊市，林小苟不敢有丝毫停留，一头扎进人流最密集、巷子最复杂的西市。
他找了个最喧闹的露天茶馆，缩在角落里，竖起耳朵，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听说了吗？幽冥宗下了血色追杀令！悬赏一千灵石，活捉那个胆大包天的淫贼！”
“何止啊！我听说那贼人不止亲了尸王，还当众对幽冥宗圣女……咳咳，总之是罪大恶极，人神共愤！”
“嘶！一千灵石！这可是一笔巨款！那贼人长什么样？有画像吗？”
“有！早就贴满了！不过……那画风，一言难尽啊……”
林小苟的心“咯噔”一下，手里的茶杯都险些捏碎。
他强作镇定，听着邻桌的两个修士压低声音，聊起了任务的关键。
“说起来，最近百宝阁也戒严了，听说连他们掌柜的命根子都差点丢了。”
“你是说……幽冥老鬼他远房侄子，那个钱掌柜？”
“可不是嘛！据说那钱掌柜把幽冥老鬼年轻时戴过的一顶假发当祖宗一样供着，说那上面沾染了老鬼的‘至尊鬼气’，能镇宅辟邪！前两天夜里遭了贼，差点就被人摸进宝库给顺走了！”
另一个修士嗤笑一声：“屁的至尊鬼气！谁不知道幽冥老鬼年轻时是个秃子，那假发就是个遮羞布！不过话说回来，敢打那玩意儿主意的人，也是个狼人！”
林小苟：“……”
他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偷一顶大佬年轻时用来遮秃的……假发？
这任务的荒诞程度，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下限！这己经不是阴间任务了，这是究极社死套餐啊！
他压了压斗笠，悄无声息地离开茶馆，顺着人流朝坊市中心的公告栏走去。
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对着墙上的一张告示指指点点，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林小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了进去，当他看清那张所谓的“画像”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那上面根本不是人脸！
那是一张由无数抽象线条构成的、充满后现代主义风格的鬼画符！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一个贼眉鼠眼的轮廓，两撇小胡子像是两条蠕动的毛毛虫，一双绿豆小眼闪烁着猥琐的光，嘴角咧开的弧度更是将“下流”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画像旁边还用朱砂写着几个大字：
【通缉：绝世淫贼！特征：极度猥琐！】
“噗。”
阿赖憋不住的笑声在他脑海里炸开：“小老弟，别的不说，这灵魂画手有点东西。你看，这眉眼，这气质……嗯，比你本人英俊多了。”
林小苟的拳头，硬了。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双重侮辱！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全天下追杀，但绝不能接受自己的通缉令画得这么丑！还他妈不如本人帅？！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怒火攻心之际，一队巡逻的幽冥宗弟子恰好从他身边走过。
为首那名弟子眼神一扫，目光落在了挤在人群最前方的林小苟身上，又下意识地对比了一下墙上的画像。
虽然脸被泥土遮盖，但那身高，那体型，尤其是那缩在人群里探头探脑的猥琐气质……
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那弟子的眼睛，瞬间亮了！
“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