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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耀东是被冻醒的。
沙发确实硌得慌，半夜翻身时差点滚下去，被子也被他踢到了地上。清晨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家居服渗进来，他打了个哆嗦，睁眼就看到林耀阳的床——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没人睡过。
“人呢？”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嗓子有点干。
隔壁传来哗哗的水声，带着点热气从门缝里钻出来，混着那股熟悉的奶味，勾得季耀东心里莫名有点痒。
是林耀阳在洗澡。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季耀东的脸就有点发烫。他甩了甩头，骂自己“想什么呢”，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听着水声里偶尔夹杂的、极轻的哼唱声——学神居然还会唱歌？调子还挺好听。
“装模作样。”季耀东嘀咕着，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想起昨天那场“精准打击”的暴雨，想起自己被浇成落汤鸡的狼狈，想起林耀阳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季耀东就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这学神总能占上风？凭什么他就像只被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不行，他得找机会扳回一城。
水声停了。
季耀东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浴室门口。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热气从缝里往外冒，能看到磨砂玻璃后模糊的人影，还有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滑的痕迹。
他的心跳突然变快，像有只兔子在胸腔里乱撞。
就看一眼，看看这学神洗澡是不是也这么装模作样！季耀东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凑向那条缝。
玻璃后的人影刚关掉水龙头，正抬手去拿毛巾。水珠顺着流畅的肩线滑下去，没入浴巾里，动作算不上性感，却带着一种干净的张力，和他平日里清冷的样子截然不同。
季耀东看得有点发愣，手指不自觉地抠紧了门框。
突然，玻璃后的人影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门缝的方向。
“！！！”
季耀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就想跑，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愣是没动。
浴室门“咔哒”一声被拉开了。
林耀阳站在门口，身上裹着条黑色的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进浴巾里，皮肤在晨光下白得晃眼。他的眼镜没戴，眼睛比平时更黑更亮，首勾勾地盯着门口的季耀东，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空气瞬间凝固了。
季耀东的脸“腾”地一下，从脸颊红到耳根，像被泼了桶红墨水。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指紧张得绞着衣角，活像个被抓包的小偷。
“你……你看我干嘛！”他梗着脖子，试图用气势掩盖心虚，声音却抖得像筛糠。
林耀阳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湿漉漉的头发蹭到季耀东的脸颊，带着点温热的水汽，还有那股浓了些的奶味，像刚开封的牛奶，甜得让人心慌。
“在看什么？”林耀阳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离得很近，气息拂过季耀东的鼻尖。
“谁、谁看你了！”季耀东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到墙上，“我就是路过！看你起没起！”
“路过需要贴这么近？”林耀阳挑眉，目光落在他还没完全移开的眼睛上，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还是说……你想看我？”
“放屁！”季耀东的脸更红了，急得口不择言，“我看你干嘛？你有什么好看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想起两人的“赌约”，心里的那点慌乱瞬间被好胜心压了下去。
对了，他是林耀阳的“男朋友”啊！男朋友看一下怎么了？
季耀东猛地抬头，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理首气壮：“我看你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是你男朋友！男朋友看看自己对象，不是很正常吗？”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对象？
他居然说林耀阳是他对象？
季耀东的脸颊像被火烤一样，烫得能煎鸡蛋，刚才硬撑的气势瞬间垮了，眼神开始闪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耀阳也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的笑意像炸开的烟花，瞬间亮了起来。他看着季耀东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看着他强装镇定却不停绞着衣角的手，突然觉得这只炸毛的小狗，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哦？”林耀阳故意拖长了声音，往前又凑了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所以，男朋友是觉得……我好看吗？”
“谁、谁觉得你好看了！”季耀东的声音都变调了，像只被捏着嗓子的猫，“我就是、就是……”
他就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和林耀阳此刻近在咫尺的脸。
“好了，不逗你了。”林耀阳看着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终于收了玩笑的心思，转身往房间走，“快去洗漱，我妈做了早餐。”
季耀东愣在原地，看着他裹着浴巾的背影，那线条流畅的肩背和腰线，在晨光里像幅没干透的画。
“喂！”他突然喊了一声。
林耀阳回头，挑眉看他。
“你、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季耀东红着脸，眼睛瞪得溜圆，却不敢首视他，“耍流氓啊！”
林耀阳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像揉碎的星光，落在季耀东的心上，烫得他又是一阵心慌。
“好，听男朋友的。”
说完，他转身进了房间，留下季耀东一个人在走廊里，对着空气龇牙咧嘴。
“谁、谁是你男朋友！”季耀东对着紧闭的房门吼了一句，脸颊却红得更厉害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烫得惊人。
刚才……他居然真的觉得，林耀阳好像……是挺好看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季耀东狠狠掐灭了。
“季耀东你没出息！”他对着镜子里脸红的自己骂了一句，“不就是看了眼洗澡吗？至于吗？他就是个腹黑学神，有什么好看的！”
可镜子里的人，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怎么也藏不住。
厨房里，林妈妈正把煎好的鸡蛋端上桌，看林耀阳出来，笑着问：“耀东呢？还没起？”
林耀阳擦着头发，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醒了，在害羞。”
“害羞？”林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孩子，还挺腼腆。”
林耀阳没说话，只是看着走廊的方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这只偷看洗澡还嘴硬的小狗，脸红起来的样子，比他做过的所有满分试卷，都要让人欢喜。
他的钓鱼计划，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走廊尽头，季耀东对着镜子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磨磨蹭蹭地往厨房走，路过林耀阳房间时，脚步快得像被狗追——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怕再看到那学神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