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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耀东坐在宿舍的椅子上，把毛衣领口拽得老高，下巴都快埋进领子里了，活像只裹紧自己的鹌鹑。
“我跟你们说，”他拍着桌子，眼神瞪得溜圆，对着王浩和赵磊宣布，“今晚我跟你俩挤挤，就睡王浩的下铺！我倒要看看，我还能不能飞出去！”
自从“内裤风波”后，季耀东就成了全校的笑柄，连去食堂打饭都有人对着他窃笑。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梦游”，发誓要彻底根治——至少，不能再跑到林耀阳床上了。
王浩抱着书，眼镜片滑到鼻尖，一脸为难：“可、可我的床是单人床，挤不下三个人啊……”
“挤不下也得挤！”季耀东瞪他，指着旁边的赵磊，“你俩一人一边，把我夹中间，我看我还怎么动！”
赵磊皱着眉，难得开口：“我睡眠浅，被吵醒很难再睡。”
“就一晚！”季耀东拍着胸脯保证，“我穿这么厚，还被你俩夹着，肯定不会梦游！要是动了，我请你俩吃一个月的食堂！”
为了增加“保险系数”，他不仅套了毛衣、加绒卫衣，外面还裹了件厚外套，甚至在腰上缠了两圈跳绳，活像个刚从东北来的粽子，动弹一下都费劲。
林耀阳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他这副装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没说话。
季耀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梗着脖子放狠话：“看什么看！今晚我要是再爬你床，我就……我就给你洗一个月的袜子！”
林耀阳挑眉：“一言为定。”
“谁反悔谁是孙子！”季耀东气鼓鼓地爬上王浩的下铺，王浩和赵磊对视一眼，一脸“为了一个月食堂拼了”的悲壮，挤到他两边躺下。
床板被三人压得咯吱响，季耀东夹在中间，连翻身都难，外套的拉链硌着肋骨，毛衣扎得脖子痒，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自讨苦吃”，却还是强撑着说：“你俩千万别松手，使劲夹着我！”
王浩和赵磊含糊地应着，很快就被这憋屈的姿势折腾得没了力气，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季耀东瞪着天花板，听着旁边两人的呼吸声，心里默念“不能睡不能睡”，可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还是抵不住睡意，昏了过去。
深夜一点，王浩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中间的季耀东正在动——不是小幅度的翻身，是像虫子一样，一点点往外蠕动。他身上的厚外套己经被蹭掉了一半，缠在腰上的跳绳松松垮垮地挂着，毛衣的领口被扯得变形，露出一小截锁骨。
“东、东子？”王浩吓得差点喊出声，赶紧捂住嘴。
季耀东没醒，闭着眼睛，继续往外蠕动，动作缓慢却坚定，像颗被设定了程序的螺丝钉，目标明确。赵磊也被吵醒了，两人瞪着眼睛，看着季耀东一点点从他们中间“挤”出去，掉在地上时还没醒，甚至打了个滚，解开了腰上的跳绳。
接下来的场景，让王浩和赵磊彻底石化了。
季耀东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开始脱衣服——厚外套被他一脚蹬掉，加绒卫衣被扯到肩膀，毛衣被扒到胸口，露出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白。他脱得不算快，却异常执着，仿佛那几件衣服是什么阻碍他的敌人。
脱到只剩秋衣秋裤时，他终于停了，手脚并用地爬向林耀阳的床铺，动作熟练得像走回家的路。
王浩和赵磊趴在床边，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看着季耀东熟练地掀开林耀阳的被子，钻了进去，然后像往常一样，八爪鱼似的缠上林耀阳，头埋在人家颈窝，发出满足的喟叹。
林耀阳似乎被弄醒了，动了动，却没推开他，只是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任由他抱着，甚至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黏人的猫。
王浩：“……”
赵磊：“……”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恐惧和绝望。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穿这么厚、被夹得死死的，居然还能爬出去？还能精准找到林耀阳的床？学神居然还习惯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王浩和赵磊就趴在床边，瞪着眼睛盯着林耀阳的床铺，生怕季耀东又有什么“惊天操作”。他们不敢睡，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睡衣，活像守着个定时炸弹。
清晨的闹钟响起时，季耀东是被冻醒的。
他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就看到林耀阳近在咫尺的睡颜，闻到了熟悉的奶味。低头一看，自己只穿着秋衣秋裤，缠在林耀阳身上，昨晚穿的厚外套、毛衣散落在地上，跳绳被扔在床脚。
“！！！”
季耀东的大脑“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过，瞬间清醒了。
他怎么又过来了？！他不是被夹在王浩床上吗？衣服呢？跳绳呢？！
“醒了？”林耀阳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底带着点笑意，“一个月的袜子，记得洗。”
季耀东的脸“腾”地红了，像被泼了桶滚水，猛地从林耀阳怀里弹起来，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刚套到一半，他就看到王浩和赵磊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面色惨白地站在床边，眼神空洞得像刚看完恐怖片，眼下的乌青比熊猫还深，嘴唇干裂，显然是一夜没睡。
“你、你们……”季耀东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王浩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东子……你、你是真牛……”
赵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复杂：“我……我申请换宿舍。”
季耀东的脸彻底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看着林耀阳那副“早己知晓”的淡定表情，看着两个室友生无可恋的黑眼圈，终于意识到一个让他崩溃的事实——
他的梦游，好像真的治不好了。而且，只认林耀阳。
这只炸毛的小狗，站在满地的衣服里，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却不得不承认：在这场和梦游、和林耀阳的拉锯战里，他好像……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林耀阳看着他红着眼眶、气鼓鼓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他拿起季耀东忘在床头的秋裤，叠得整整齐齐，心里想：看来，以后得多备几双袜子了。）
而王浩和赵磊，顶着能媲美国宝的黑眼圈，默默收拾了东西——他们决定，今晚开始轮流去朋友宿舍借宿。302宿舍，实在太“刺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