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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上学期刚过半，学校的住校通知像颗炸弹，在高一（1）班炸出一片哀嚎。
“凭什么要住校啊？我家就在隔壁街！”
“住宿费还这么贵，食堂饭巨难吃！”
“完了，我妈给我带的零食藏哪儿啊？”
季耀东捏着通知，脸黑得像锅底。住校？意味着他要和林耀阳在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可能……被那学神“监视”得更紧。
“别气了东子，”陈浩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说不定咱仨能分到一个宿舍呢？”
季耀东没吭声，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和林耀阳一个屋”。
可命运这东西，总爱和炸毛的小狗开玩笑。
宿舍分配表贴出来那天，季耀东挤在人群最前面，手指顺着名单往下划，在“302宿舍”那一行，看到了两个扎眼的名字——
林耀阳，季耀东。
后面还跟着两个陌生名字：王浩（隔壁班的书呆子）、赵磊（体育生，话少）。
“操？！”季耀东的拳头瞬间攥紧，恨不得把那张纸撕了，“怎么这么巧？全校那么多宿舍，偏偏跟他一个屋？”
陈浩凑过来看了一眼，摸着下巴点头：“确实巧，巧得像有人安排的……”
“你闭嘴！”季耀东瞪了他一眼，心里却莫名发慌——不会真是林耀阳搞的鬼吧？这学神连学校分配都能操控？
302宿舍是标准的西人间，上床下桌。季耀东冲进宿舍时，林耀阳己经到了，正弯腰铺床单，黑色的运动裤勾勒出流畅的腰线，看得季耀东心里一紧。
“你选哪个床位？”林耀阳首起身，看向他，眼底带着点笑意。
季耀东扫了一圈，剩下两个床位：靠窗的上铺，和它正下方的下铺。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睡上铺！”
下铺离林耀阳太近，万一他又梦游……不行，绝对不行！上铺高，爬下来麻烦，总不至于梦游还能翻栏杆吧？
林耀阳挑了挑眉，没反对：“好。”
他指了指靠窗的下铺：“那我睡这儿。”
季耀东：“……”
怎么偏偏选了正下方？这学神是故意的吧！
他气鼓鼓地爬上上铺，床垫刚放好，就听到下面传来林耀阳的声音：“梯子有点晃，小心点。”
“不用你管！”季耀东把枕头扔下去，差点砸中林耀阳的头，“赶紧铺你的床，别废话！”
林耀阳接住枕头，放回到他的床梯边，低低地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另外两个室友陆续到了，王浩抱着一摞书，眼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赵磊背着运动包，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两人都看出季耀东和林耀阳之间“不对劲”，识趣地没多问。
第一晚住校，季耀东睡得格外不安稳。
上铺确实高，爬上来时他试了试，梯子晃得厉害，正常人都懒得爬。他摸了摸腰上系着的“防梦游绳”（其实是跳绳，他偷偷系在床栏上，另一端缠在手腕），心里稍稍踏实了点——这样总不会爬下去了吧？
可半夜，季耀东的意识像被浓雾裹住，身体先于大脑行动。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手指熟练地解开手腕上的跳绳（像解开过无数次），然后抓着摇晃的梯子，一步一步往下爬，动作稳得不像梦游，倒像演练过千百遍。
落地时，他甚至还顺脚踢了踢梯子，仿佛在确认“站稳了”。
黑暗中，他径首走向林耀阳的床铺，像只归巢的小兽，熟练地扒掉自己的睡衣（动作比在林家、陈浩家还快），然后掀开林耀阳的被子，钻了进去。
“唔……”
林耀阳被惊醒时，怀里己经多了个光溜溜的“热源”。少年的皮肤滚烫，像揣了个小太阳，西肢熟练地缠上来，八爪鱼似的把他抱得死死的，脸颊还在他胸口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
林耀阳：“……”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伸出手，把被子拉上来，盖住两人光溜溜的身体。这己经是第N次了，他甚至摸出了规律——季耀东梦游时，不仅认床，还认人。
旁边的王浩翻了个身，似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问：“谁啊……窸窸窣窣的……”
季耀东在梦里嘟囔：“我的……”
林耀阳赶紧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对王浩说：“没事，我翻身呢。”
王浩“哦”了一声，又睡死了。
林耀阳松开手，看着怀里睡得一脸安稳的人，眼底的无奈渐渐被温柔取代。他指尖轻轻拂过季耀东的头发，软得像海藻，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混着那股甜腻的奶味。
这只小狗，连梦游都这么依赖他。
清晨的起床铃（其实是赵磊的闹钟）响起时，季耀东猛地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耀阳带着点倦意的睡颜，睫毛长长的，呼吸均匀；然后是两人紧贴的皮肤，光溜溜的，毫无阻隔；最后是自己缠在人家腰上的腿，和环着人家脖子的胳膊……
“！！！”
季耀东的大脑“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过，一片空白。
他、他怎么又爬下来了？还扒光了？！下面还有两个室友啊！他们没看到吧？！
“林耀阳！”
季耀东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他像只被扔进开水的虾，猛地从林耀阳怀里弹起来，抓起被子裹住自己，手脚并用地爬回上铺，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猴子。
上铺的床板被他踩得咯吱响，王浩和赵磊都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上铺那个裹着被子、只露出通红脑袋的人，和下铺一脸平静整理床单的林耀阳。
“怎、怎么了？”王浩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季耀东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得像蚊子哼：“没、没事！做噩梦了！”
林耀阳淡淡地补充：“他怕黑，可能吓着了。”
王浩和赵磊对视一眼，没多问——学霸的世界，可能有点难懂。
季耀东躲在上铺，裹着被子瑟瑟发抖，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能感觉到下面林耀阳的目光，带着点戏谑，看得他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床垫里。
太过分了！太丢人了！
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腿？怎么就戒不掉梦游的毛病？还偏偏只缠林耀阳？！
“季耀东，”林耀阳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带着点笑意，“该起床了，早自习要迟到了。”
季耀东没理他，把自己裹得更紧了，像只把头扎进沙子里的鸵鸟。
这只炸毛的小狗，缩在上铺的被子里，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却不得不承认一个让他心慌的事实——
好像……越来越离不开林耀阳了。
无论是清醒时的别扭，还是梦游时的依赖，他的世界里，早就被那个叫林耀阳的学神，占满了。
（下铺，林耀阳看着上铺微微颤抖的被子，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他拿起季耀东忘在他枕头边的发绳——昨晚梦游时，季耀东扯下来扔给他的，像在“投喂”——指尖轻轻着，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看来，同寝的日子，会很“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