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冲出了狭窄的巷子,来到了一条相对宽阔但同样僻静的街道。夜风带着凉意吹来,驱散了些许仓库里的闷热和浓烟。顾沉舟扶着林晚靠在一堵斑驳的砖墙上,大口喘着气。伤者则警惕地站在几米外,目光扫视着西周,确认没有追兵。
林晚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呼吸急促,显然伤得不轻。顾沉舟迅速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发现是之前爆炸的碎片造成的擦伤和轻微冲击伤,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但失血加上惊吓和劳累,让她几乎虚脱。
“坚持住,林晚,”顾沉舟轻声安慰道,从口袋里掏出急救包,开始处理她的伤口,“我们找到地方就给你包扎。”
伤者走过来,皱着眉看了看林晚的伤势,又看了看顾沉舟处理伤口的手法,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小子,挺有两下子。”
顾沉舟没理会他,专注于处理伤口。“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他终于腾出空来,冷冷地问道。
伤者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你可以叫我...阿杰。”他简单地说,“我在‘黑蛇’内部卧底了很久,代号‘夜枭’。”
“夜枭?”顾沉舟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念头急转,“夜莺的对应代号?这名字听起来,倒像是专门用来捕食‘夜莺’的。”
阿杰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神更加警惕。远处似乎传来了警笛声,虽然很微弱,但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我们必须马上找个地方隐蔽起来。”顾沉舟站起身,扶着林晚,“这里离市区太近,警察和‘黑蛇’的人都会很快搜查到这里。”
阿杰立刻表示同意:“我知道一个地方,暂时应该安全。”他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大概凌晨三点,趁着天亮前,我们可以先躲一躲。”
顾沉舟看了看林晚虚弱的样子,又看了看阿杰,尽管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卧底”充满了怀疑,但眼下确实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气:“好,带路。”
阿杰转身,警惕地观察着西周,然后示意他们跟上。三人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更深更暗的街道深处。这一次,他们不仅要躲避追兵,还要面对一个身份未明、动机不明的“盟友”,以及那个越来越近、可能引发巨大风暴的“核心数据”。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阿杰带着他们七拐八绕,穿过几条几乎无人问津的背街小巷,最终在一座破败不堪的哥特式教堂前停了下来。教堂的尖顶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森,彩绘玻璃大多碎裂,门前的石阶上爬满了藤蔓,铁门锈迹斑斑,半敞着,仿佛一张等待吞噬什么的巨口。
这里安全吗?”林晚靠在顾沉舟身上,声音虚弱地问。
阿杰点点头:教堂内部结构复杂,而且因为年久失修,早就被废弃了,平时没什么人进来,就算有人搜查,也很难想到这里,而且...”他压低声音,“教堂的地下室以前是做仓储用的,入口隐蔽,很少有人知道。”
顾沉舟皱了皱眉,打量着这座教堂。他不喜欢这种地方,总觉得阴气森森。但还是扶着林晚,跟着阿杰走进了教堂。一股混合着灰尘、霉菌和某种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光线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破碎的彩色玻璃,在地上投下扭曲而斑斓的光斑。
教堂内部空旷而寂静,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阿杰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尊倒塌的圣像后面,用脚尖踢了踢地面,然后抓住一块松动的石板,用力一掀。
石板应声而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更浓重的潮湿霉味涌上来。下面是什么?”林晚有些害怕。
储藏室,以前教堂用来存放物资的地方,后来废弃了。”阿杰解释道,应该能暂时躲一躲。
顾沉舟扶着林晚,率先沿着陡峭的木梯往下走。梯子年久失修,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阿杰紧随其后,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手电筒。
地下室的空气更加阴冷潮湿,手电筒的光束勉强照亮了周围。这里堆放着一些早己腐朽的木箱和破旧的家具,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干枯的藤蔓和不知名的杂物。光线昏暗,视野所及之处,一片狼藉。
顾沉舟扶着林晚在一张还算完整的旧木箱上坐下,让她尽量舒服一点。他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包扎还算牢固,但脸色依旧很难看。
阿杰则警惕地用手电筒扫视着西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暂时安全了。这里没有窗户,只有这一个入口,除非他们知道我们在下面,否则很难找到。
顾沉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只是暂时的喘息,但至少暂时摆脱了追兵。他看向阿杰:夜枭,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关于‘黑蛇’,关于那个数据,还有...你为什么会受伤。”
阿杰沉默了片刻,打开了手电筒,光线照在他脸上,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的疲惫与挣扎。他开始讲述,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有些空洞。